化名為楊二郎的楊戬擡頭看了看一瞬間從晴空萬裡變作陰雨綿綿的天空,擡手掐指一算,默默想着:“嗯?這灌江口明明三日之内都沒有雨水降下,怎的突然有了大雨?”
他的疑問自然沒有人能給他解答,一旁與他一起被淋成“落湯雞”的哮天犬“汪嗚”了幾聲,像是感覺自己濕淋淋的不好受,然後猛地一扭頭,狠狠甩了甩身上的水。
“哮天犬!你——”楊戬話還沒說完,再加上他對自己的愛犬沒有防備,又被甩了一身泥點子。
“哎喲,這位郎君可憐的喲!”一位老婆婆拄着拐杖經過他身邊,見這豐神俊秀的小郎君這般狼狽的站在雨裡,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兒子。
一片慈母之心隐痛,連忙回身拿了一把傘顫顫巍巍遞了過去,“郎君若是不嫌棄我這婆子的傘舊,就先用着吧!”
楊戬自成神之後,出行時,少不得手提三尖兩刃刀,騎着寶馬,細犬伴駕,身後還有數不清的草頭兵。總是出行如此浩蕩聲勢的楊戬,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這種人間的關心和真情了。
他頗為動容,低聲向婆婆道了聲謝謝,看着婆婆露出來一個溫和的微笑,顫顫巍巍地走遠了。
他默默拿着這把破舊的油紙傘,運用法力,天目微閃過一道光,為遠去的老人降下祝福。如此,這位阿婆後半身應該能夠安穩地度過自己的下半生了。
“嗚汪——”哮天犬看到主人身上的泥點子,自知做錯了事情般得垂下腦袋,嗚咽了幾聲,楊戬呼噜了一下他的腦袋,示意他并不生氣。
一神一犬正要上天查看一二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對,楊戬猛一回頭,與一個正在哄孩子的道人對上了眼神,立時身後驚起了一身冷汗。
楊戬受封二郎真君,一身武藝修為在封神時期便已臻至化境,可以說後期是肉身成聖,再加上他身為闡教三代弟子之首,如今除了那幾位師叔師伯們,已經很少有人能在他沒有察覺的前提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他屏息凝神,背在身後的一隻手已經掐好法訣,如果來者不善,他定要召喚出三尖兩刃刀來與其比鬥一二。
而與他心意相通的哮天犬也弓着背,頭部保持水平方向,緊盯着通天所在的方向,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前方來人的威脅。
隻是通天像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對面之人的異樣,他的眼睛隻匆匆撇過對面呆站着的楊二郎與哮天犬,便又把眼睛挪了回來,專心哄着懷裡的小孩起來。
“高明,大伯是吓唬你的,不要哭啦?”他抱着一直死死抓着他衣領不放的高明溫聲哄着,抽抽噎噎的孩子吸了吸鼻涕,哭腫了的大眼睛盯着他的大伯,啞着嗓子問道:“大伯,你說的是真的嗎?大伯不會讨厭高明嗎?”
“真的!大伯發誓以後無論怎麼樣,絕對不會讨厭我們的小高明的!如果違反這個誓言,那就天打雷劈!”通天舉着手指義正言辭地發了毒誓。
而就在這個時候,老天恰巧來了個霹靂,正好打在他的手指上,雖然不疼,但是為了逗孩子開心,他故意裝作龇牙咧嘴的樣子。
“你看看,如果大伯真的讨厭我們的小高明了,老天爺都不會放過我的,會用雷來劈大伯,把大伯劈成焦炭,那時候高明就認不出大伯喽?”
“那好吧,高明給大伯吹吹,痛痛飛走,呼呼——”
小孩子形态的高明還是很好騙的,他心疼地摸了摸大伯一點沒紅的手指,輕輕地吹了吹,還貼了貼大伯的臉頰,表示自己一點兒都不生氣了。
不過他這邊事情一了,小高明轉頭就盯上了那條一直在盯着他們的黑狗狗,至于他的主人,已經被小高明自然忽略掉了。
小高明的眼裡隻有那條眨着黑豆眼睛的細犬,一臉渴望地央求大伯:“大伯,我想摸摸那條狗,它長得好可愛啊!”語氣别提多軟乎了。
直聽得剛哄好孩子的通天心裡軟成了一灘水,自然是小侄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要廣寒宮中望舒那老家夥的月桂樹,他都能給立馬跑去摘了來,别說哮天犬了。
通天抱着侄子,一揮衣袖,把厚重的烏雲揮散,大雨立時停了下來,天空隐隐開始放晴。
楊戬卻被他這一番動作驚得召喚出了三尖兩刃刀來,橫在身前做防禦狀。
他這般動作,主要是有些心虛,剛才那道霹靂正是他們玉清一脈的正傳雷法,以他現在的修為法力,尋常妖魔,隻消一道雷法,定能皮焦肉綻,顯出原型。
隻是這玉清雷法卻連這道士的皮都沒擦破一點,楊戬的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