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達索命咒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和其他兩個咒語一樣,隻要使用在人身上就會被關進阿茲卡班。索命咒也是最不可挽回的一個,因為其效果是瞬間殺死接觸到的鮮活生物。”塞巴斯蒂安在黑魔法防禦課上毫無情感的回答着赫卡特教授的問題,今天他們學的是三大不可饒恕咒。“其咒語是‘阿瓦達索命’,魔杖在空中劃出閃電形的圖案,使用者必須要有堅定地殺意才能讓咒語形成。”
塞巴斯蒂安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空中劃出了阿瓦達索命咒的施法軌迹。
赫卡特教授聽到他後半句有些詫異:“我沒想到薩魯先生能這麼了解阿瓦達索命咒,不過我們并不需要知道如何施咒……不管怎麼樣,謝謝,請坐。”
塞巴斯蒂安不可置否的點了一下頭,坐了下去,奧米尼斯坐在他旁邊緊皺眉頭。
自從殺死所羅門後,塞巴斯蒂安的狀态就是如此,課會上,飯照吃,和奧米尼斯維持着友好,隻是下課就會回到宿舍裡,不再去地穴,也不再在黑魔法防禦樓裡遊蕩。
奧米尼斯能感覺到塞巴斯蒂安的封閉,但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幫助自己這位朋友。
這一堂課結束了,塞巴斯蒂安立馬離開了教室,他不想被那個格蘭芬多堵上,他不想見到他。
但是今天,他再走遠後,躲在了拐角處轉頭偷看了一眼,發現那格蘭芬多發現他跑走後怅然若失的站在教室門口,可沒一會兒就對剛走出來的帕比嘻嘻哈哈的調笑起來。
塞巴斯蒂安捏緊了拳頭,他還真是快樂呢,轉身就走出了教學樓。
現在已經是進入春季,雪已經融化了,嫩草和樹葉開始抽芽,他不敢相信殺死人并失去妹妹的他還能呼吸到富有生機的空氣。
每一次呼吸,他的罪惡感都在加深,那無害清新的氧氣在進入他身體後化為千萬刀片将他的五髒六腑淩遲。
這感覺就如當初他給自己下鑽心咒時一樣痛苦。
他不應該在這裡,他應該在阿茲卡班。
都怪那個多事的格蘭芬多,萊恩·貝金。
他的建議讓自己的妹妹選擇離開了自己,剝奪了自己賴以生存的氧氣,讓他每日活在窒息之中。
一想到他,心裡翻湧的仇恨讓他熱血沸騰,心肺再次正常工作,他那些痛苦消失了。
那就讓自己多恨他一些吧,塞巴斯蒂安這麼想的。
***
OWL考試馬上來了。
塞巴斯蒂安對自己的成績并不在意,奧米尼斯反倒是比平常還用功,就連魔法曆史課上都不在睡覺了。
也不知道他如何保持清醒的。
“你不至于吧?”塞巴斯蒂安在公共休息室看着抱着魔法曆史書死磕奧米尼斯說。“你不是想說畢業後在霍格莫德開個店嗎?為什麼要這麼用功?”
“我的想法變了。”奧米尼斯一邊看書一邊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魔杖放在一邊亮着紅光。“我想進入魔法部,我這情況如果沒有優異的成績,尤其是魔法曆史的成績,會比較困難。”
“魔法部?讓你老爸去賣個面子呗。”塞巴斯蒂安把自己的魔法曆史課的作業揉成一團丢進了旁邊的廢紙簍裡,他寫的爛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塞巴斯蒂安……”奧米尼斯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回到鑽研自己的論文上。
“你知道你可以跟我說吧。”塞巴斯蒂安誘導的說道,他想知道自己好友的轉變。
“哦,就像你願意跟我說下你的心事一樣?”奧米尼斯手上沒停,但是挑起了眉毛。
塞巴斯蒂安一噎,他并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說給奧米尼斯。
兩個人沉默了,這已經是他們的常态,每次正常的交談最後都會化為壓抑的沉默。
***
就如韋斯萊教授說的一樣,OWL來得很快。
同時去的也很快,兩個星期的集中考試後,學生就等着學院杯和放假了。
萊恩因為有巫師調查指南取代了OWL,他并不需要直接參加考試。在完成巫師調查指南的評測後,這段時間他變得無所事事,好友們都在準備考試,他又不能打擾他們。
蘭洛克和盧克伍德的勢力在兩邊的首領相繼死掉後就四散逃跑了,他也沒有任何營地可清。
盜獵者們也收斂了不少,他不需要再去救動物,就連周邊居民都閑了。
空閑的他沒事就去費德羅特,從加裡克教授那裡學來的園藝收拾所羅門剩下的花園,清理墓開始生長的雜草,時不時去屋子裡打掃一番,他總覺得薩魯兄妹會回來,讓他們看到這裡滿是積灰那就太傷感了。
日子過得很快,終于到了學期的最後一天,年終宴會即将舉行。
萊恩很期待,因為這一天他知道塞巴斯蒂安一定會出席的,他很想和他好好聊一下。
他走到禮堂前和好友們打招呼,被他們簇擁着走了進去,但是他沒在人群中看到塞巴斯蒂安。
在宴席上,韋斯萊教授宣布了最終學院杯所屬。
在他挽救霍格沃茨的加分下,格蘭芬多以壓倒性的勝利獲得了學院杯。
整個禮堂都被紅色和金色的裝飾覆蓋,格蘭芬多的桌子沸騰了,他和他的同學們一樣享受着這一刻來自勝利的喜悅。
但很快他的餘光就看到一個很像塞巴斯蒂安的身影消失在了禮堂通往後面儲物空間,他立馬站起來,跟同學說了一個借口就追了上去。
儲物空間靜悄悄的,這裡并沒有燈光,亮光是窗外透過的月光和背後來自大廳的暖光。
他的眼神不錯,很快就發現放在儲物間角落的屏風後閃過一片校袍。環境很暗,他卻借着月光看到校袍邊角的顔色是綠色,是斯萊特林的顔色。
“塞巴斯蒂安?”他走到屏風前,小心的詢問。
屏風後并沒有傳來回應,但他能聽到有人在呼吸。
“是塞巴斯蒂安吧……”萊恩把手放在這老舊的屏風上,似乎這樣就能感受到站在另外一邊的人的體溫。“我知道你在這裡。”
“你不想跟我說話,我能理解,奧米尼斯告訴我了,你知道是我提議的絕罰。”萊恩對着屏風說着,他太需要傾訴了,“我隻是不想你去阿茲卡班,奧米尼斯告訴我那個地方很可怕,他有個親戚為了不回到那裡自殺了,我不想你也遭受這種痛苦。”
“我真的把你當做我的朋友,我們相同的地方很多,我們都喜歡爆裂咒,我們都有妹妹,我現在多了一個妹妹,叫羅熙,是奧米尼斯起的名字,她特别可愛,我收到信息的那天想告訴你的,但是我沒找到你。我還有個朋友,長得很像奧米尼斯,他叫威廉,他也有個妹妹,長得很漂亮,很會唱歌。”
***
他在屏風一邊喋喋不休,塞巴斯蒂安靠在屏風上靜靜地聽着,對方在絞盡腦汁想着一切他們可能存在的共同點,可笑到他們家附近都有水都算上了,不過他家附近是個臭水溝,而自己是費德羅特的海灣。
這一切幼稚的廢話隻能證明一點,他真的很想和自己做朋友。
塞巴斯蒂安望向窗外,月亮已經被烏雲遮住了,唯一的光線隻剩下從禮堂透過來的光。
禮堂那邊還時不時傳來學生喧鬧的聲音,今天是學期的最後一天,大家都放松了自己。
而本來應該享受衆心捧月的他,專門來找自己,在這個漆黑的角落裡,嘗試挽救自己與他原本起于利用和競争的友誼。
塞巴斯蒂安心中的恨開始消散了。
也許他也值得被拯救和擁有新生活,可以被光籠罩。
“那一天,我失去了菲戈教授,他是除了我外祖父外祖母外,對我最好的長輩,他雖然不是我殺得,但他死于我的無能。”他的聲音裡有帶上哭腔,他還真愛哭。“你不喜歡所羅門,但是他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長輩吧,我們都在很短的時間内失去了他們。”
“我失去了一位好老師,好朋友,好長輩,現在我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好朋友,塞巴斯蒂安,求求你,别不理我。”他在哀求。
塞巴斯蒂安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棒糖羽毛筆,紅色的櫻桃味棒糖。
那是拿到舊遺物後,他去霍格莫德采購時,路過蜂蜜公爵拿他本來就不多的零錢買的。
他那時候明明把他算作仇人,可是他還會想還他一根棒棒糖,至少讓他嘗一次真正的糖。
這根糖放在自己的口袋裡幾個月了,陪着他經曆了無數事情,卻沒有融化也沒有碎掉,還是原本的模樣,等着他送出去。
塞巴斯蒂安聽着外面那個人哭聲,最終把那根棒棒糖丢了上去,棒棒糖在空中畫出一個漂亮的圓弧越過了屏風,他沒有聽到棒棒糖落地的聲音,身後運動神經發達的笨蛋應該接到了。
他的哭聲止住了,然後驚喜地說:“謝謝,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不,并沒有。塞巴斯蒂安心裡說道,但是他張不開口。
他聽着身後的人拆開了棒棒糖的包裝,應該是開始吃了。
這種糖大概不會讓他的嘴唇和舌頭染色了吧。
“謝謝,很好吃,我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他也靠在了屏風上,兩個人現在隔着的隻剩下一個木闆,塞巴斯蒂安覺得自己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透過木闆傳遞到他身上。
一陣沉默,塞巴斯蒂安正打算開口,一張羊皮紙從屏風的縫隙塞過來,他先說話了:“這是我家的地址,假期時可以寫信給我嗎?”
塞巴斯蒂安抽了出來,看了一眼後塞進了口袋。
“謝謝你,我會很期待你的來信的。”對方看他收下了地址,很高興地說。
就在塞巴斯蒂安打算再次開口時,儲物間湧入了幾個人,他們上前招呼萊恩:“萊恩,你怎麼藏在這裡?趕緊回公共休息室,我們得慶祝一番!”
這個聲音是個格蘭芬多的學生。
“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就來。”萊恩說道。
“那快點!”那幾個學生走了。
他的身體離開了屏風,暖意消失了,他對塞巴斯蒂安說:“那,記得回頭給我寫信!回頭見!”
他的腳步聲越行越遠,儲物間沒了他的存在又變得漆黑安靜。
塞巴斯蒂安開始後悔沒有跟他多說幾句,他沿着屏風滑坐到地上。
妹妹走了以後,他需要新的氧氣,而剛剛,他能正常呼吸了,不帶仇恨的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