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這個世界有什麼bug吧?
溫柔,弱小,楚楚可憐,還對蕭燼施以善意,簡直比沈玉衡的炮灰劇本好太多了不是嗎?
系統發出一聲迷茫的“滋咔”,也回答不上來。
明明,他們按照正常劇本運行了無數次,蕭燼沒有一次選擇了蘇澄。
沈玉衡聳肩。
無所謂原因。隻要這一次,他撮合蕭燼和蘇澄達成he結局的話,他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拐入另一條宮道前,他回頭看了一眼。
蘇澄已經不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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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的房間裡,鞭聲接連不斷,行刑者仿佛感知不到疲憊一樣,不斷不斷地揮舞着鐵制的硬鞭。
彼時,一道黑影閃入室内。
他叫成霄,是個死士。
成霄的視線飛速掃向室内,最終停在了屋中/央的少年皇子身上。
蕭燼此時正斜倚在冷宮偏殿中/央的一張殘破木椅上,他一身素白色喪服,衣袍邊緣還沾着些許來曆不明的血紅顔色,表情漠然如一潭死水,卻又透着幾分貴氣。
他的存在,将原本就陰冷詭異的冷宮更襯得寒氣凜凜,恍若冰窟。
而令這一幕更顯得詭異的是,他面前站着一個手臂折斷的小太監,他歪曲着身體,不斷揮舞鐵鞭,抽打牆壁。
而他旁邊,身着華服,嫔妃模樣的女子正跪在地上,不斷用頭撞着牆,血流如注也不停下。
不用想就知道,他們的大腦已經被蠱蟲全部侵蝕。隻剩一泡黑乎乎的湯水了。
成霄匆匆收回目光,不敢細看。
“殿下。”他下跪抱拳,向蕭燼禀報:“事已辦妥,京城柳家、羅家願意為殿下效命。”
“有這兩家疏通,想滲透各部,已是闆上釘釘。”
蕭燼沒有回答,但成霄知道他聽到了。
不敢多逗留,成霄躍上窗台,打算離開。
他忠于蕭燼,卻也最懼怕他。
他始終想不明白,當初那個在塞外死地流浪多年的少年,沒有任何人的教導,是從哪裡學會這些蠱毒之術的。
這時,偏殿外突然響起兩聲清脆的叩門聲。
成霄立刻閃身遁入黑暗,他該退下了。
殿外的叩門聲又響了兩下,傳來男子輕柔的呼喚:“九殿下?”
那是蕭燼曾熟悉的聲音。
他目光放松了些許,緩緩移向殿前的兩個人。
他輕輕一彈指,揮鞭的小太監倏地停了下來,如僵屍般動了動嘴唇:“瑤妃命我在此地管教九殿下,誰也不可擅闖。”
“我……我隻是擔心九殿下安危。”蘇澄的聲線充滿擔憂:“我帶了些傷藥過來,可否讓我進去為九殿下上藥……?”
“夠了。”小太監木然道:“今日的管教結束,我自然會交給他。”
“九殿下背上可受傷了?若是夠不着……”
蕭燼的指骨抽動了一瞬,小太監的聲色也變得低沉可怖:“我說,夠了。”
門外的人瞬間噤了聲,不敢再說話。
蘇澄也不知道為什麼,屋裡的小太監每次說話,都讓他覺得高高在上的,冰冷殘酷。
他把裝着傷藥的藥包放在門邊,退後一步,想要離開。
屋裡卻又傳來一個聲音。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小太監的語氣陰森低沉,像是蛇鱗蜿蜒爬過夜色中的森林。
雖然是陌生的聲線,但蘇澄莫名有種感覺,說話的,似乎是他曾見過的人。
來不及想,他小聲答:“是。”
“……”
幽暗無光的偏殿内,唯有一片死寂。
蘇澄的腳步聲遠去後,蕭燼沉下一口氣,指尖輕點着木椅殘破的扶手。
他面前呆然站立的小太監,突然一瞬間擰緊了眉頭,五官驟然扭曲收縮,跪地慘叫起來。
而瑤妃突然也恍然回了神,看見面前七竅流血而死的小太監和旁邊漠然坐着的蕭燼,她驚恐地摔倒在地。
“來人!來人——蕭九殺人了——”
她哭叫着想要爬出殿門口,蕭燼眉頭微蹙,幾秒之後,殿内又恢複了死寂。
如果沈玉衡看見這兩個被蠱蟲侵蝕的廢人,是否也會哭叫着,害怕他。
可惜蕭燼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一晚,他難得耐心,等了很久……卻依舊沒有第二個人,踏入冷宮的門檻。
成霄小心翼翼地過來禀報,清濯殿的燈已經熄了。
蕭燼唇邊彎起一抹笑,連成霄這樣出生入死的死士都吓得不輕,趕忙退了下去。
“母妃……母妃……”
他嘲諷般,一遍遍念着這兩個字,卻又漸漸被這兩個字拉扯進了一個漩渦。
蕭燼想将沈玉衡徹底踩入無邊的恨意裡,卻又一度分不清,那個在他頭熱時,一遍遍喊着“母妃在”的聲音,究竟出自誰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