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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蕭燼更拒人千裡了。
沈玉衡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他,想要留他一起看看書,吃頓晚膳,都難如登天。
蕭燼永遠不說自己去哪兒,絲毫沒有和沈玉衡交流的意思,隻留給他一個寒氣森森的背影。
連續三天抓不到蕭燼的人影,沈玉衡已經滿心的怨氣。
他問系統:“我請問我到底怎麼救贖他,這會不會難度太高了一點……?!”
正常的救贖文,主角都會給黑化前的大BOSS洗衣做飯帶娃一條龍。
蕭燼倒好。
任何事都不許沈玉衡幹涉,主打一個獨立自主。
……怎麼這死孩子就這麼難相處呢??
沈玉衡越想越流汗。
要是橫豎都是死,他甯可選車禍也不選五馬分屍啊!
系統趕緊安慰他:【宿主你冷靜,你可是救贖高手啊!】
不過,系統也有點納悶。
【那啥、我休眠的時候,宿主你和蕭燼真的沒發生什麼?】
沈玉衡委屈巴巴:“能發生什麼?”
讓他上個藥,弄得又疼又慘不說,還砸了藥盒,把書信筆墨扔的一地狼藉。
系統發出一聲疑惑的“滋咔”。
那為什麼……蕭燼每次看見沈玉衡,都一副咬牙切齒,恨意深切的模樣?
如果隻是普通的無視,應該不是這個反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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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終于到了十六皇子的喪禮。
喪禮布置的十分樸素簡陋,并無什麼人在意。欽天監擇了日子,再由禮部派人給各宮送了孝衣喪服,請嫔妃和皇子公主們來參加喪禮。
清濯殿這兒,也收到了蕭燼的那套衣物。
這還是沈玉衡第一次看蕭燼穿白,少年陰冷深邃的五官搭這一身純白素色,周身那股兇惡的煞氣竟然也淡了幾分。
孝衣穿着講究多,沈玉衡想來幫幫他,卻被蕭燼輕一揮手,絲毫不給情面地拒絕了。
“不必。”他唇角一絲自嘲的弧度:“又不是第一次穿了。”
沈玉衡:“……”
如果他是救贖天才,那蕭燼一定是聊天鬼才。
沈玉衡垂眸思忖片刻,忽然沉下一口氣,問他:“十六皇子出事的那天,你一身血,到底是怎麼回事……?”
系統尖叫:【宿主!宿主?!你瘋了?!!】
這這這是可以問的嗎?!!
蕭燼本人也微微擡眸,帶着一絲訝異凝望着眼前的人。
他沒想到沈玉衡會有膽量問他這個問題。
那日,蕭棋的刺客潛入後宮,暗殺十六皇子,卻不知道蕭燼也在候着他們。
遭遇突襲,蕭棋的刺客雖趁亂殺了十六皇子,完成了身負的任務,卻折損了十數個得力幹将,代價慘烈。
蕭棋事後勃然大怒——皇子不被允許養私兵,優秀的刺客或死士來之不易,這次意外無疑重創了他。
可惜蕭棋到頭來也沒查出,當日殺盡他手下的刺客,究竟是誰。
十六皇子無母家依靠,除了蕭棋,無人會調查這件事其中的内情。
沈玉衡明知危險,卻要冒死問這一句,為什麼?
蕭燼忽然冷冷一笑,眼中仿佛又映出了那日血色一片的光。
“是想告訴父皇嗎?”
少年突然捏住沈玉衡的下巴,指尖不經意劃過沈玉衡的唇角。
那裡比他枕過的最軟的枕榻還要柔軟,輕輕一按,血紅的顔色就會漫上來。
沈玉衡果然沒變——他隻想要用蕭燼的命,去換取他父皇的那一點可憐的寵愛。
可沈玉衡畢竟和他的生母不同。
他的确得到了天子的寵愛。
父皇很少這麼寵愛一個妃子,沈玉衡出身又好,自然會比他的生母尊貴。死後,他說不定會被葬在皇陵。
他到死都是父皇的人。
……
臉頰下颌傳來的詭異觸感,讓沈玉衡心裡怪怪的,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他錯覺嗎?怎麼屋子裡這麼冷……?
沈玉衡一邊試圖扯開蕭燼的手,一邊說:“和聖上無關,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沈玉衡的眼睫垂下,盯着蕭燼純白孝衣下,少年眼眶發紅,呼吸急促,像是極力克制着什麼洶湧的情緒。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色堅定,可信。
“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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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豆和茭白在寝殿外掃落葉時,周圍幾個小宮女一邊偷閑,一邊唠着閑話。
“如今沈妃得寵,也該搬一個更大的宮殿了吧?”
“就是就是,清濯殿雖然大,但沈妃總是和九殿下共處一室,像什麼樣子?”
“九殿下不過比沈妃小了兩歲,萬一觊觎沈妃貌美……”
芸豆急道 :“你們胡說什麼呢?!”
“你急什麼?九殿下都沒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