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沈玉衡面色一僵。
侍寝?誰?他?
他也沒做什麼讓老皇帝注意的事情吧?怎麼就輪到他侍寝了啊啊啊?!!
沈玉衡強作鎮定,讓人給了方公公賞錢後,又猶豫地問:“……如今九殿下回宮,星象不利,又養在我宮裡……”
禦前太監方公公答道:“前陣子欽天監确實禀報過星象不利的說法,不過這個月星象已經改變,聖上已經不再介意九殿下的事。”
說完,方公公又輕聲讨好的語氣:“沈家世代為将,聖上不喜嫔妃體壯,前些日子才沒有召幸。”
他們這些男妃是欽天監與内務府一起,按照八字挑出來的,并未直接過皇上的眼。
沈玉衡聽懂了。
所以老皇帝今天是見了他,見色起意了?
原主的這張臉和原本的沈玉衡很像,幾乎一模一樣,五官俊朗明媚,眉眼卻是清秀漂亮的。
老皇帝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看見這樣不施粉黛的清麗姿色,難免要被勾起興緻。
系統為他默哀:【宿主……走好……(蠟燭.jpg)(蠟燭.jpg)(蠟燭.jpg)】
沈玉衡:“……”
别這麼早就開始上香啊!!
沈玉衡歎着氣坐回轎辇。
夜裡,轎辇的視野灰蒙蒙的,他一擡眸,就看見黑暗裡,少年的眼睛晦暗莫名。
“……看什麼?”
沈玉衡也不知道蕭燼一天到晚盯着他幹嘛,在想什麼,指了指他:“手上的傷還疼嗎?給我看看。”
蕭燼自然是不會主動将手遞給沈玉衡看的。
沈玉衡便直接拿起蕭燼那雙遍布凍瘡的冷冰冰的手瞧了瞧——傷口看着和白天差不多。
“讓你塗的脂膏呢?”
光知道殺人放火有什麼用?連自己的凍瘡都治不好,跟個孩子有什麼區别。
沈玉衡隻覺得無奈,拿出随身帶的一小盒香膏,湊合着給蕭燼塗了塗。
雖然他們現在隻差兩歲,但沈玉衡的心理年齡畢竟大一點,隻拿蕭燼當個小孩子。
粗糙帶刺的膚質被纖細如玉的手指推開一層薄薄的膏體,将那些柔軟的東西盡數擠入皮膚的縫隙裡。
蕭燼遲疑地看着沈玉衡給自己上藥的動作,深邃的眼中帶着疑慮。
正極力忍耐着想要抽回手的沖動,卻聽到面前傳來沈玉衡輕輕的歎息聲,聲色似煙,一絲一絲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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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侍寝,沈玉衡是真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
穿書以前,沈玉衡也才二十出頭,老皇帝如今四十多,都夠當他爹了。
要他和一個半小時前剛剛見面的陌生大叔……做這檔子事,沈玉衡思想再開放,也沒開放到這種程度。
剛一回到清濯殿,還沒等他踏入殿門,焦急的宮人們就已經在領着他往裡走了。
所有見了他,都滿臉歡喜地上前賀喜,道喜。
隻有沈玉衡自己笑不出來。
教習嬷嬷拉扯他進屋,給他補習那些讓人臉紅的知識,聽得沈玉衡越來越害怕。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剛剛喝了酒,萬一我一會吐在聖上身上……”
教習嬷嬷老辣地眯起了眼,露齒壞笑:“沈妃平日裡不是盼着侍寝的嗎?怎麼真到了侍寝的日子,竟反倒怕起來了。”
“我……”
“聖上如今正值壯年,身邊嫔妃不斷,平日裡還是鐘情女子。這宮裡能讓聖上主動翻牌子,點名要來的男妃,您還是頭一位呢。”
沈玉衡嘴角抽搐:“……”
這福氣誰愛要誰要啊!反正他不想要!!
他真想當場從窗戶翻出去逃跑,然而教習嬷嬷和宮人們看得緊,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教習嬷嬷看出他似乎是真心想逃,力氣一下子大了些:“沈妃,别胡鬧了,承露車已經在外候着了,快請移駕皇上的養心殿吧!”
“…………”沈玉衡兩行淚都快流下來了。
不會吧不會吧,
他不會剛穿書就要被四十多歲的老皇帝給【哔——】了吧?!!
也不管有沒有崩人設了,沈玉衡幾乎是被人綁上承露車的。
承露車漸漸消失在宮道盡頭,隻能看見微弱的火光從遠處傳來。
“怪了。”侍女茭白小聲嘀咕:“沈妃平時不是想要侍寝的嗎?怎麼今日卻有點不情不願的?”
芸豆搖了搖頭,惋惜道:“果然沈妃還是忘不掉孟大人……”
她們身後,赤紅宮牆下,一道詭谲的影子無聲無息地飄過。
接着,鬼魅般地遁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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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沈玉衡欣慰的是,大周國這兒的妃子侍寝,至少能穿着衣服過來。
要是像宮鬥劇裡一樣,光着身子給被子裹起來送過去的話——他真是臉都丢光了。
沈玉衡隻能這麼給自己找點安慰了。
下了承露車,禦前太監方公公畢恭畢敬地領着他,送他進了養心殿。
剛一進殿,沈玉衡就聞到濃濃一股藥味,熏得人頭都發暈。
聽到殿外傳來的腳步聲,殿内傳來老皇帝警惕的聲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