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為什麼赫爾不再認得他的氣息,desdemona(凱希爾精靈語,意為由厄運與深淵寄生)的标記消失了兩千年零一百八十天,但關于克拉肯的詛咒至今回響在靈魂深處。
科利切的眼底翻動着濃烈的墨色,那裡面埋着沉默的腐朽,深不見底。像一具渾渾噩噩的軀殼恍然夢醒,轉眼又一腳踏空,跌入欲望的深淵。
“看着我,Schatz.”他說。
精靈的血液流入身體,赫爾打起些精神,他随着聲音擡頭,看見一張臉。
這一擡頭,他便不敢再眨眼。眼前人似乎是幻覺,他害怕,怕睫毛微微顫動,那人就會像水波紋一樣蕩開遠去。
赫爾伸出手,卻又瞬間頓住,他的頭再次劇烈地發痛,“别過去,他是個惡魔,瘋子。”德恩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你想再一次害死我們嗎?蠢貨。”
赫爾彎下腰去,用一隻手撐住地面,“你閉嘴,你才是瘋子,是你騙我,是你把我變成怪物的。”他嘶吼着。
“你以為自己還能回到過去?赫爾,看看這裡,看看你自己,我們手上沾着幾萬條人命的血。”德恩說。
“那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做的,我隻是想活下去......”赫爾的眼底發紅,“我們不一樣。”
“呵,不一樣,你以為把那些醜陋惡心的欲望全推到我頭上,自己就幹淨了?”德恩好像變成那張面具,逐漸在皮肉裡紮根,撕扯着他的理智。“你猜猜看,他要是知道深淵刻印那些事,會怎麼對你?”
赫爾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他看着自己伸出手,撫上科利切的側頸,他們的距離逐漸縮短,“不可以,不行.....”淚水溢出眼眶。
後腦勺忽然被人按住,呼吸相接,科利切的唇停在距離他一個指節的距離,急促的呼吸落在臉上,讓人渾身發燙。科利切的眼神向下撇去,看得德恩一愣,後頸傳來的力度讓他回過神來。“你想做什麼?”科利切說。
“你還不知道吧,當初那隻克拉肯想對你做什麼?”德恩說。觸手開始纏上科利切的身軀,他的眼神變得極其露骨,在近在咫尺的柔軟之地徘徊。“别碰他。”赫爾的聲音再度出現,大腦再次陷入短暫的混沌。
“别裝了,你不是一直想這麼做。”德恩的額上冒出青筋,他控制着表情,臉上卻露出惡劣的笑容。
說完他整個身子忽地向前傾去,覆上了科利切的唇。
??!
躲在暗中窺探時機的阿卡莎和循着味走出樓梯的阿爾曼德同時撞見這一幕,然後雙雙愣住。
說是攪渾水,可這水未免也太渾了。阿卡莎扭過頭,大腦不禁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是什麼發展,那個和加爾沙有的一拼的木頭人副團長,跟個男人在這種地方擁吻。還有,對面那是人嗎?阿爾曼德一個急刹,閃進了某個隐蔽的角落。
“那不會就是赫爾等的人吧?”阿卡莎低聲說。
“赫爾是誰?”有人回答道。
黑暗中,兩雙發着紅光的瞳孔緩緩地碰到一起。一時間空氣中仿佛有烏鴉飛過,在頭頂發出嘎嘎的叫聲,
可能德恩想破頭也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對科利切意味着什麼,等對方熟練地撬開他的唇關,吮吸他的舌頭時,兩人(這裡指德恩與赫爾)還處于懵頭昏腦的狀态。
十分鐘過去了,外面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阿爾曼德則用殺氣十足的眼神盯了阿卡莎十分鐘。
“你們認識嗎?”女孩用氣聲說。“他身上有父親的味道。”
“‘父親’是誰?”無視阿爾曼德的注視,阿卡莎低下頭問。
“他是創造‘我們’的人,不過‘我’早就被廢棄了。”女孩回答。“我們用一樣的名字,伴生的術法主要是是火系元素,在大陸各地以孤兒的身份被收養........”
仿佛石子投入湖面,冒着氣泡向底部沉去。阿卡莎聽着女孩口中描述的故事,心底隐約傳來詭異的墜感,她的心跳加快,如同重生後在nepethe見到自己的畫像般渾身發麻,“你,不,你們叫什麼名字。”
“阿卡莎·莫溫。”她聽到女孩在她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