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嘴巴張成“O”型,拍拍腦袋。
高懷禮心道,這個吳興哪有小玉說得那麼随和,一直在打哈哈,明明知道他是誰,卻不點破,演技也很拙劣。
“我聯系不上小玉,要找她,在東明隻能求助程爺。”
高懷禮按着卡站起身,一手握着酒杯。
吳興還想打馬虎眼:“哦,小玉沒來跳舞,原來不是跟你在一塊嗎?”
“砰!”
幹淨利落的摔杯聲,吳興的笑容戛然而止。
高懷禮走向最裡邊卡座旁邊的台球桌,拿起台球杆,一路滑到了酒櫃旁邊。
“程爺說過,我拿着這張卡,越輝所有酒水消費全免。”他用台球杆點了點整排酒瓶,挑釁笑道,“那我把它們都砸了,應該不過分。”
吳興這才有點危機感,深呼吸手往下壓:“你别沖動,有事好好說。”
高懷禮點點頭,蓦地一轉身,挑落了最上排也是最貴的酒!
啪啦啪啦,好幾瓶都被勾得滾了下來,吳興太陽穴一緊,保衛則立刻圍了過來,半是警覺半是猶豫,吳興伸手制止。
“我說到做到。”高懷禮用台球杆指吳興,“少說廢話,節約彼此的時間,我,要,見,程,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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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興帶人送高懷禮去見程邦泰,高懷禮給汪川發了個定位共享,汪川回他:【哥們兒,不是吧,你請假快活還打算讓我聽牆角?】
高懷禮:【少貧,你幫我看着定位,要是超過4個小時沒動,就打我電話。】
汪川:【??跟你那小女朋友玩捉迷藏?】
車子停了,高懷禮往窗外看,竟不是四海酒樓的招牌。
吳興已經跟人通過氣了,有個女孩兒候在路邊,甜甜地沖吳興一笑,兩枚小酒窩。
“吳老闆,你好久沒來了,真巧,蔣爺也在,福星财神一個接一個呢。”
“阿濃你換到蘭姐這兒來還是一樣嘴甜嘛。”
“那當然,可不能像你們一樣滿嘴煙味,溫姨天天挂在嘴上的,來咱們這兒的客人可不比去‘句号’的條件差~”
吳興樓了下阿濃的腰,阿濃低頭害羞笑,并未拒絕,這時大大的杏眼瞄了瞄高懷禮。
“這位是?”
“哦,是程爺的朋友。”
阿濃的酒窩更加甜蜜:“那就是貴客了,來吧,跟我上樓歇着,我叫後廚給你們上最好的燕窩漱漱口。”
她穿着的是一條不太貼身的旗袍,青白兩色,像是民國時期女校的校服,梳着的也是最簡單的馬尾,露出纖細的脖頸,看上去清爽俏皮。
吳興讓高懷禮先走,高懷禮也不客氣,跟着阿濃上二樓去。
阿濃甜甜說道:“小心台階哦。”
忍不住往高懷禮臉上瞧,高懷禮剛好心不在焉地擡頭,高鼻深目,氣質沉穩,阿濃便抿嘴笑得更甜,腳步輕輕地帶路。
跟阿濃的打扮類似,這是一個偏民國風的海鮮排擋,空氣裡彌漫着鮮嫩的海鹽味,樓下大堂熱火朝天地迎着客人。
“吳老闆,你們先在千紅廳飲飲茶,我去太虛廳和溫姨說聲,稍後就來。”
“等等,程爺是不是也在太虛廳。”
“還有蔣爺他們呢,都在一起,你忘啦,明天是四月初四,要做彙報總結啦。”
“看我這記性,還真差點忘了,多虧阿濃你提醒我。”
“貴人多忘事。”
高懷禮兀自找了正對大門的位置坐下,這是個茶室,裡面還有包廂。
他已經多次聽到這個姓蔣的人了。
笛姐在“方舟”的留言提到了一個叫蔣寶年的,估摸八九不離十就是此人,他會不會就是那天在門外大罵張鋒的胖子呢?
還有他們說的溫姨,蘭姐,就是那個溫與蘭了。
既然程邦泰等人在談事,那高懷禮也隻能等。
他到處走了走,觀察大排檔上下進出走動的服務生、客人、領班,暗自跟四海酒樓做比較。
首先裝修風格就完全不一樣,四海酒樓講究氣派,三人合抱的金色大柱子,锃光瓦亮的地闆還有天花闆,吊燈、桌椅、乃至鋪的桌布,都是以金色為主色調。
東明很多店鋪都喜好這類暴發戶裝修,恨不得直接拿金箔貼得滿滿當當。
而這家大排檔,說是排擋,更像吃私房菜的雅緻小館,海産和明火的味道是重了些,但不會讓人覺得髒膩,能從那青棕色的木台階、木窗棂、木屏風之中,感受到精緻和巧妙。
隻不過賣的具體是什麼,高懷禮就沒法猜了。
“這也是程家的産業?”高懷禮問吳興。
“怎麼說呢,都是做餐飲的,程爺有點兒股份罷了。”吳興斟了杯茶,端起茶杯吹了吹,卷卷的茶葉末在青水中浮沉。
“老闆是誰?”
“蘭姐,溫與蘭,年輕時可是越輝一等一的大美人,她脾氣可沒有程爺好,見着她,記得說話别那麼沖。”
說完,吳興笑着拂茶盞蓋:“但你長得好,蘭姐沒準會對你網開一面。”
高懷禮站了會兒才坐下:“你最後一次見到小玉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