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禮上去買了包酒精濕巾,把文字都拍下來,然後擦掉了,擦起來挺費勁,花了十幾分鐘,到最後他都想幹脆把百葉窗全撕了帶走。
小玉在找人,找那個騙了她感情害她背債的老相好?她去南江也是為了找他?也許他們又重歸于好了,小玉想要忘掉過去,所以躲了起來。
還找嗎?
高懷禮再次想到了沈翎。
他發現了一個規律,當他在小玉這裡找不到合适的應對辦法時,他就會瘋狂地想起沈翎,想起她喝醉後坐在台階上,那雙盈盈如湖面的眸子。
這個發現讓他一陣惡寒,因為太本末倒置了。
如果小玉真的留在了南江,那她會不會某一天跟沈翎相遇——假若剛巧,就這麼巧,他正陪在沈翎身邊,甚至,再敢想一點,他已經和沈翎在一起。
小玉會沖上來大喊大叫宣布他曾經包養過她嗎?
寵物醫院打電話來:“先生,貓貓已經恢複正常了,進食還可以,排洩比較虛弱,腸胃要慢慢養,你什麼時候來接?”
高懷禮道:“寄養在你們那裡多少錢?”
電話那邊驚愕道:“我們這兒不是貓舍呀,不能寄養貓咪,先生,你這貓不要了嗎?”
高懷禮按住聽筒,對着電線杆子怒罵踹了一腳,才平和繼續說:“要,但我這幾天有事,放你們那幾天,接的時候一起付費。”
“不行啊先生,沒有這樣的,也沒有哪家病人能出院了還繼續待在醫院裡,而且你這隻貓很兇,我們實在忙不過來,沒法照顧它,你還是早點來接走吧。”
高懷禮:“……就來。”
夜晚,黑貓一動不動團在舊枕頭貓窩上,眼皮總是半眯不眯地盯着高懷禮看。
那雙綠瞳跟監控似的,高懷禮隻要一動,綠光幽幽投過來,搞得他連上廁所都有點頭皮發麻。
“喵~”黑貓輕輕叫,身體動了下,沒完全動,像被卡住了。
高懷禮無情拍它腦袋:“好不容易活下來,自力更生,懂不懂?”
“喵~”
“小玉經常喂你吧?你從哪叼的枕頭?她扔下去的?”
“喵~”
高懷禮扯了扯貓爪子,才發現是真卡住了,不是故意叫人。
枕頭上有個洞,黑貓爪子伸進去把棉絮攪得一團糟,也成功變成豬蹄子,怎麼拉都拉不出來。
高懷禮用力把口子撕大一點,提起貓爪狂抖,黑貓卻很不識擡舉地嗓子眼低低呼噜。
就在這時,枕頭内部出現了點黑黑的東西,高懷禮還以為是黑心棉,扯出來一看,發現是張邊緣很模糊呈黑色的照片,上邊是什麼養老院探訪記錄。
張鋒。
他看到這個名字。
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這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的,焦點完全聚焦在這個名字上,因此高懷禮判斷,這個名字就是偷拍的目的。
張鋒?
照片在枕頭的内部,肯定是别人塞進去的,而且極有可能是小玉。
她為什麼要把照片藏在枕頭裡?那些撬鎖進來的人,是打算找這張照片嗎?
張鋒……
高懷禮猛地站起身。
他在武田牌樓救下小玉那天,有個人就在門外狂罵這個名字,似乎是某個辦事不力的屬下。
張鋒?他跟小玉的失蹤有關?
高懷禮捏着照片,眉心緊蹙,又取出了黑卡,放到一塊兒。
現在隻有一個人能幫他找到小玉了。
-
“句号”酒吧。
高懷禮隻用了一次黑卡,保衛就對他眼熟了。
“先生,今天吳老闆在,您要找他的話時間剛剛好。”
“那麻煩你找他過來。”
吳興比高懷禮臆想中得更普通一些,穿着樸素的T恤跟工裝褲子,頭發亂糟糟,套上格子襯衫就能趕早八的地鐵去敲代碼。
“這不是咱們店的貴客麼!”吳興笑着伸手來握。
小玉的出台費用8萬,是通過一款叫做“金雀花”的清酒走賬的,高懷禮直接給的儲蓄卡,還讓負責收錢的吧台小哥愣了半天。
高懷禮沒有跟他客氣,握手後開門見山:“這張黑卡是誰給的,想必你清楚吧,編号都在。”
吳興:“清楚清楚,程爺的貴客,有什麼要求你說,咱們能滿足的都盡量滿足。”
“這可是你說的。”高懷禮說,“我要見程邦泰。”
直呼程邦泰的名字,倒酒的服務生都吃了一驚。
吳興不急不忙地把卡推回給高懷禮:“您自己應該更容易聯系程爺啊。”
高懷禮坦言:“我曾經在武田牌樓救過小玉,你要是不了解前因後果,可以找程爺問問看。”
“哦,原來是這麼一檔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