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飾品店,他們這樣的組合很稀奇。
顔值雙爆自不用說,有别的男孩子陪女朋友逛,都隻顧着玩手機,一進店就戴上耳機往牆邊一靠,大有刷視頻or打遊戲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而高懷禮則不同。
他是主動邀沈翎進店的,腳步略快,一眼相中珍珠發卡,遂堵在了台前。
長得帥處處吃香,一般人這麼霸道早就被噴了,但高懷禮那專注期盼的表情實在令人心動。
“小姐姐,你就聽你男朋友的話,戴上呗。”有人揶揄地催,“你穿的這身适合珍珠的,去那邊,那邊還有全身鏡,再讓你男朋友給你買條項鍊。”
沈翎睨了高懷禮一眼,快步走開。
高懷禮樂得嘴角能挂油瓶,也不跟過去,就盯着沈翎急匆匆的背影笑。
“帥哥,你女朋友這麼漂亮,得多買點,撿最貴的買,她鐵定喜歡。”路人女孩給他出主意。
高懷禮好整以暇搖搖手指,神秘道:“道理我都懂,她隻是害羞了。”
沈翎自然不知道他這麼無恥,想起得買發繩,略過一排花哨的蝴蝶結絲帶裝飾頭繩,直接拿了盒最素的黑圈。
轉身去結賬,高懷禮趁她不注意在她頭發一側伸了下手。
沈翎摸着頭發說:“你幹什麼。”
雖然高懷禮動作很輕,但發卡還是挂到了一根發絲,沈翎扯的時候咬了咬嘴唇。
高懷禮忙道:“哎,别啊,我已經買了,送你的。”
沈翎鳳眼圓睜:“你——”
“這個也給我買單,今天全場消費花我的獎金。”
高懷禮不由分說搶走素發圈,又順手摘走一個粉色的大腸發圈,下邊綴着飄逸的紅絲絨絲帶,很喜慶,是過年推出的新款,由于賣得很好,仍未下架。
沈翎一摸就知道是那個珍珠發卡,無奈,徑直走向全身鏡。
她從有記憶來就沒穿戴過粉色的東西,衣服、書包、闆鞋,清一色的素白。
有白色就選白,沒白色就在灰和卡其之中選,了解她喜好的品牌櫃姐也懂得避開她的雷區。
粉色,血液稀釋後的顔色,沈翎發自内心不喜歡。
手術台上,一助負責給沈翎換手套,擦拭血管噴濺的血漬,或以酒精沖拭被污染的工具。
沈翎一般冷眼看着,口罩掩蓋下的鼻腔屏住,隻用嘴來換氣。
她拒絕高懷禮的理由是年齡,其實是糊弄他的。
8歲,18歲,28歲,沈翎從不喜歡粉色。
無需沾染鮮血的、無憂無慮的孩子,才有資格喜歡粉色。
沈翎取了半天,那根頑固的頭發都牢牢卡住,最後她皺起眉頭,想要用力一拔。
高懷禮本來還高高興興拎着包裝袋,一見她眉目滿是厭煩,又驚得快步趕來。
“卡頭發嗎?”他直接按住了沈翎的手。
沈翎道:“對。”
高懷禮道:“我幫你弄,你别拔頭發啊,多傷毛囊。”
沈翎無言,任由他小心翼翼擺弄那幾根發絲,表情比初次掌刀給患者開顱的主刀更慎重。
一根彎彎的頭發被夾斷了,高懷禮取出來後沒扔,用發卡别住,扔進包裝袋。
“……留着這個幹什麼?”
沈翎摸摸頭皮,并不疼,但感覺很别扭。
高懷禮道:“這可是跟了你27年的頭發,我回去塑封在照片後頭。”
竟真惦記着打印照片,光這份心意已是難得。
沈翎不解風情地指出:“27年已經足夠人的全身細胞更新4次,這根頭發頂多就長了3年吧。”
“3年也算老員工了,我跟你見面才2年,比我資曆老的我都得喊前輩。”
“那何不把你自己裱起來。”
“好有道理。”
不知不覺到4點多,暮光悄然将天邊暈染出流心蛋黃的金色。
商業街盡頭連着個科技廣場,有小型水族館。
走進去,頭頂是彎曲的玻璃水缸,一條條銀白的小魚從中遊過。
魚尾薄而透明,好似白紗,随着魚兒擺尾飄卷出波浪,美中不足的是每一條魚尾都不完整,有的甚至被啃掉一大半,身體都是斜着的。
高懷禮道:“魚連同類也吃嗎?”
沈翎道:“長尾鼠魚,數量太多太密集,它們都想占地盤。”
“尾巴被吃光就隻能等死了吧,沒法維持平衡,也搶不到魚食。”
“不過也有可能是發情了。”
高懷禮現在聽什麼都能聯想到些不該想的,囫囵看了看,加快腳步帶沈翎走出水族館。
沒想到隻是在水族館裡待了一會兒,外邊就已是霞光披地。
高懷禮耳尖,聽到了鋼琴聲,不由心念一動。
“你渴嗎,買杯奶茶喝吧,我也喝。”
“你們允許喝奶茶?”
“中午吃的脂肪已經超标了,不在乎那幾百大卡,下禮拜多做點側平舉。”高懷禮指着廣場入口處的店鋪,“我喝鮮榨橙汁跟加芋泥的那個什麼啵,兩個都大杯,謝謝。”
那家門口排隊的人少說有20個,紮堆等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