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微蹙眉,聲音冷下來:“懷禮,我不知道你在家,你先回房間一趟。”
高懷禮卻往她跟前走。
方才沈翎走得很急,上身軟肉跳動,活潑可愛,高懷禮全都收進眼中。
“你怎麼在家。”
他盯着昨夜親手揉搓,乃至亵渎過的睡裙,以及那大片乳白色的肌膚,視線釘死了。
祖母綠色皮質扶手擋住部分春光,那兩根布料少得可憐的吊帶藏在沈翎墨黑的直發下,因她的緊張被扯得很直,宛如繩索将她捆綁住。
沈翎低聲回答:“醫院臨時安排調休,我以為你去學校了,沒告訴你。懷禮!”
愠怒,又些許忌憚,高懷禮果然停住了腳步。
“原來是這樣,我睡過頭了。”高懷禮說。
米白色穿在沈翎身上黯然失色,她太白了,瓷白,鎖骨平直,打下清淺的陰影,窩着高懷禮難以言喻的悸動。
沈翎沒戴眼鏡,看到高懷禮不聽她的話,頓時有點着急了,彎彎的鬓角不自覺被她吃入嘴,失去了身為年長者的矜貴,像隻受驚的白兔。
平時不覺得,高懷禮挺拔站在兩米開外,有種野獸徐徐逼近的壓迫感。
沈翎驚覺,眼前的青年已經20歲了。
那個跟母親鬧别扭,連帶着跟自己打招呼也沒好氣的14歲少年,如今是個一冷臉就渾身煞氣的男人。
“回房間去!”
高懷禮隻好轉身回房,在十幾平的卧室裡轉悠。
轉着轉着,他跑了起來,最後實在忍不住心頭的騷亂,對準衣櫃旁的沙袋“梆梆”打了起來。
他習慣起床後先打拳擊,用力過猛沙袋就會撞到牆,高懷禮總擔心吵到沈翎,征求她同意後便把全屋牆壁貼了隔音棉片。
打夠十分鐘,沒穿拳套,指骨全紅了,高懷禮才給沈翎發消息。
“我能出來了嗎?”
數十秒後,沈翎回:“可以。”
高懷禮到廚房一看,水池裡沒有碗碟,說明早上沈翎沒吃,或是吃過了才回來。
“你在酒店吃過了嗎。”高懷禮撸起袖子,卻發現冰箱剩的還沒燒的蔬菜都被扔進了垃圾桶。
沈翎穿着襯衫跟長褲走進廚房,瞥眼垃圾桶。
“吃過了,我不做飯,打算叫餐廳送,看這些菜都蔫巴了,就都扔了。”、
兩人都表現得若無其事,誰也不提剛剛的尴尬。
客廳有水吧,也有直飲淨水和咖啡豆,沈翎從殺毒櫃裡取出一個咖啡杯,又想起什麼,問道:“你咖啡要加糖嗎。”
高懷禮倚着竈台,熟練地勾起唇角:“快中午喝什麼咖啡,你做一杯就行,我喝水。”
視線從沈翎的臉移到手。
她又戴上手套了。
高懷禮問道:“明天是你生日吧。”
沈翎點頭。
“難得你過生日休假,記得你去年挺忙的,終于有機會歇歇了。”
“嗯,醫院臨時安排的,我們科室好幾個主任都休,就是那些排專家号的病人意見很大。”
“專家也是人,不休息好怎麼救死扶傷。”
高懷禮跟在沈翎後邊,看她取豆、磨豆,用專門的天鵝頸銅壺煮水,考究地一圈圈澆入漏篩。
醇厚的香味撲鼻,讓人心情很好。
他内心無比感謝昨天那幫人拼命灌他酒,要不然就會錯過千載難逢的一天。
以汪川為首,當賞,信用卡刷爆大不了他轉賬給沈翎還。
沈翎閑着跟他聊了幾句工作,奶泡打好淋上去,拉了枚葉子花。
“對了。”她剛想嘗一口,忽然說,“昨晚衣服送過來,怎麼又洗了一遍?”
高懷禮做出抱歉的手勢:“真對不住,喝太多,不小心吐你衣服上了,怕你着急穿就沒找幹洗,我手動給你洗的,泡了消毒液,你聞到了吧。”
沈翎道:“我猜也是這樣,穿上還有一股酒味。”
高懷禮噎住。
雖然很順利說出了緊急編好的說辭,編得還挺有頭有尾,但還是怕沈翎稍加思索就察覺真相。
于是他趕緊挑起話題:“剛好還想問你呢,你怎麼知道我9點前會回家,還以為你改成今天晚上送了。”
“是想改時間的,但他們忙不過來,就按原計劃送了。”沈翎抿了口咖啡,“其實放在地庫就可以,我回來也可以自己拿。”
高懷禮道:“千萬别,我腦子抽了才那麼說的,以後有事絕對給你辦妥,不然我是你孫子。”
沈翎:“……”
“嘴巴。”高懷禮笑着指她嘴唇,“你長白胡子了。”
沈翎抿嘴舔掉,看向鹿頭時鐘,說:“既然剛好都有空,那就出去吃。”
真是老天爺都幫他。
“好,我來挑餐館,我請你,給你過大壽。”
高懷禮握着手機,莫名奇妙投了個籃,俊朗雙目說不出的喜悅。
沈翎上樓去拿包,高懷禮又忍不住跑回房打拳,砰砰砰,沙袋朝着隔音棉橫沖直撞。
他隻覺得胸口“滋滋”亂叫的高壓鍋閥門終于拆掉了,爽。
鼻子大通氣,一口氣狂吸到肺深處,爽翻天靈蓋。
高懷禮還沒有駕照,科目三考試因比賽改期了,仍在排隊。
沈翎是壽星,當然沒有叫她做司機的道理,高懷禮想法多,便提議坐地鐵,他選的那家日料能直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