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言安置妥當後瞧着那手腕空懸,便蹲下身子,以膝為依托。“王爺别。”
“顧好你自己。”蕭承言說着看着床榻内裹着被子的常苒。帷帳仍是夏日的輕薄,距近能隐見人形。
沐秋引着太醫進門。雁南卻是停在了正房之外數十步。
蕭承言正能清晰所見太醫診治、上藥。待太醫被雁南引着離開,忽而便冷着臉一把掀開帷帳,道:“起來。我有話問。”
常苒心咯噔一下。微微緩坐起身,不覺看向沐秋。
“常苒,你房中的藥箱呢?”
“啊?”常苒雖有所感,也是被問的一愣。又看出來蕭承言臉色已變。抿了抿唇,問道:“王爺要看?”
蕭承言沒說話,一直盯視常苒。
“把藥箱拿來。”常苒臉色絲毫未變,忽而道。
房中隻有沐秋。沐秋急忙去翻。直開了兩個櫃門才找出藥箱。抱着便抱到床榻邊。
“打開。”蕭承言隻餘光瞧着,一直都在審視常苒。
藥箱在兩人身側打開,常苒也沒敢看藥箱,眼睛也看着蕭承言。并在心裡想,不能看,看了就輸了就等于承認了你故意設局了。不能看。
兩個人這般對視着。沐秋卻是默默在心中過了一遍。雖然近來未在常苒身側,但習慣輕易不會改來改去。那這些顔色對應包裹中藥物該是無有變化。隻是不知瑞王要作何。
蕭承言掃了一眼藥箱,内裡瓶瓶罐罐、各色包裹嚴實。并沒有細細查看,更沒有翻找任何。隻轉眸看着常苒,冷冷說:“常苒。你要是敢用自己的身體向我邀寵。我是斷然不會慣着你的。”
常苒心中一驚,你果然是知道的。那你還上當,還次次都去高月盈那。嘴唇微微顫動,眼中波光一閃,突然伸出右手使足了勁打在蕭承言身上。“我是真受傷了。”
“我是同你将......”蕭承言還要說。
常苒突然喊道:“别同我說。你當我是高月盈呢。出去。走走。出去。”常苒坐在床上連踢帶踹就給蕭承言踢了下去。
沐秋急忙抱着藥箱挪了挪位置。
蕭承言直被趕出門去。
常苒赤着腳重坐回床榻上還不解氣,又朝着冰涼地面剁了一腳。
蕭承言回到書房。西知問道:“爺,您怎麼回來了?娘娘無事了?”
“倔脾氣。我不過說了兩句莫為了争寵傷害自己身體。”蕭承言拿起桌子上的茶,飲了進去。
西知都未敢說,這是昨日的茶,還未換呢。但瞧蕭承言也未喝出來,想是此時真有些氣的。
“你笑什麼?”蕭承言瞥了西知一眼,問道。
“您忘了,那前兒去高妃娘娘那您說了什麼......您說‘連着去高氏那,我就不信她不氣。’這娘娘要是氣了,傷了,不是合了您心意了嘛。”西知笑道。
“那本王也不想她弄傷自己呀。”蕭承言轉過頭去。“你執筆,寫封信,給簡小姐。就說我不慎,弄壞了那件賀禮衣裳,向她賠罪。這般的。”
西知急忙寫了奉上。見蕭承言點頭,便問:“那我快馬送去?”
“給常苒送去,說是我寫的。看看她如何了.......”蕭承言道。
“得令。”西知捧着便去了。
蕭承言卻也站起身來去了懿德院,甚至穿梭竹叢中,走的反不比西知慢。西知瞧見隻跟其後進院。
蕭承言悄步進門,看到常苒背對着門而坐。右手反複的拿針紮着什麼。蕭承言蹙眉道:“巫蠱之術可是要獲罪的。”
“啊。”常苒被身後驟然之聲吓了一下,拿着針的手一偏。
蕭承言急沖進房。正看到常苒拔針,長針一半都沾着血。急拉手含入唇上。卻瞧常苒淚眼朦胧,似要伸手過來阻止卻又不敢一般。鼓着腮呼着氣的模樣實在太凄楚。那淚眼瞧便要落下。另手急忙摸上常苒的臉,柔聲道:“你别哭呀。我說錯了。”
常苒吸吸氣,強忍淚水,才道:“不是,太疼了。快松手。”
蕭承言無意間反而碰觸了傷處,急忙轉身瞧着藥箱。忙問:“哪個是治外傷的?”
“白瓶子那個。”常苒兀自吹着氣卻看蕭承言竟真的拿來打開竟要上藥。
“王爺,我這燙傷才上了藥,不用。”
“指間。”蕭承言說罷仍是示意常苒伸手。
常苒頓覺好笑。“不用。不礙事的,這點小傷不至于塗藥膏。過兩日便沒那麼疼了。”
蕭承言左手拿着藥瓶,右手本伸出在空此刻一頓。微微收手卻是又仍在空。“你以前這樣傷到,也不塗藥的嗎?”眼眸看向常苒,一閃而過的心疼卻讓常苒捕捉而過。語氣極輕,仿佛就怕常苒答是,一般。
常苒一瞬失神,有些不明。想起月盈之前也傷了手。隻強顔歡笑道:“這傷口,也塗不進去藥呀。哪家學刺繡時不得傷個幾次呢。”說完卻瞧蕭承言更是蹙起了眉頭,眼中那般的心疼。隻不知是為我今日這手,還是你那月盈的手。
便打着岔道:“沒有巫蠱,我就是拿針紮在這棉包上出出氣,您突然說話,吓死人了。這也沒做那些,也沒您生辰八字。真的不是那些烏糟之事......我知道的。我也不信那些......信那些,多可笑不是?多是無用還自食惡果。嫁禍害人才用那些呢。”
蕭承言眼神緩緩從常苒臉上挪到那指尖之上,仍是固執的走近,把手中膏藥塗在手指上,卻看确是隻附于表面。嗓音忽而壓得極低,緩緩道:“我也沒想着你會做那些。唬你的罷了,也沒想到你能紮到自己。這針都紮進去多深了,很疼吧。那月盈劃破點皮就哭了半天。你......”
常苒聽聞此話忽而推開蕭承言。“月盈、月盈的,我不是高月盈。王爺那麼惦記,去找她去,來我房裡做什麼。沐菊,送客。”說罷轉身看向門口。
沐菊并未在房中,也沒在院子裡。西知在院,聽到此話急忙低下頭去,腳步連退幾步,退到正門口瞧不見的地方。
蕭承言卻略有笑意看着常苒:“苒兒這是生氣了?”
“我哪有膽量生王爺的氣。更不敢生你寶貝月盈的氣,那不成善妒了,七出犯一,王爺是打算休了我不成。”常苒身子都未轉過來,隻看着門口。
蕭承言聽後把手中的白色瓷瓶重塞上木塞。放置在桌。道:“就是嘛。月盈一個妾,苒兒一個正妻,沒必要生氣。”
常苒聽後卻是一愣。轉過身看着蕭承言小聲問道:“王爺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