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卻是被弄醒了,睫毛微顫。
蕭承言把手放在常苒肩膀上說道:“丫頭,你知道嗎?你特别不會裝睡。你禀着呼吸才着痕迹呢。”用手捏捏常苒肩頭。“而且身體僵硬。一碰就知。”
常苒便半轉了身子,擡眸看向蕭承言。那眼睛眨了兩眨。
“還不受激将。一說便認了。”蕭承言笑着。
常苒聽後,再次把身子轉了回去。手也輕輕放在唇邊,輕輕咬着指骨節。
随着這一動,秀發散開,都鋪在蕭承言腿上。蕭承言用手撫了撫,輕聲喚道:“苒兒。”
“嗯。”常苒應着。
蕭承言歎了口氣,才道:“本王打小是被人捧着長大的,被人奉承慣了,慣不會說那些甜言蜜語。”
常苒松開指節,卻依舊咬着唇。
“你可别指望本王說出些什麼話哄你。你雖是貌美,可也别指望本王專一。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常事。這宮裡原是好幾個的,不過都厭棄了不曾帶着出去。如今瑞王府人丁單薄,除了你不過高氏一人。以後的王府中,女人千千萬,若是你真不來找本王,本王可是想不起來你這号人。雖說這正室就是要賢惠,可你這不争不搶的,你是根本就不在意本王。”
常苒再次擰過身子,瞧着蕭承言。借着燭火,閃耀的燭火中能看得清晰。蕭承言低着眼簾,卻是常苒躺在他腿上,處于暗處,卻是那雙大眼睛泛着光,直勾勾的瞧着。
“到時候本王多納些個貌美的寵妾,你就拿出正室的款好好照顧。也是多些人替你分擔壓力與責任。生出的子嗣都算你的,這你放心。可到時候,就算你哭着求本王,本王也是一點分不出身來陪你的。到時就算你滾了釘闆,委屈上達天聽,也别指望本王能瞧上一眼。你既然做了這正室位份,便是你該遷就的。”
常苒嘴角一動,一下起身。“哐”的一聲,常苒的頭一下磕在矮桌上,這是兩人都未料到的。
“呀。”蕭承言一下左手捂住常苒的手,右手一下把桌子推遠了。急忙說道:“松手,我看看磕什麼樣了呀。啊。松開。”
常苒才緩緩松開手,沒哭,肩膀抽動了好幾下。蕭承言瞧着額頭深深一道紅印,其上腫了起來。“本王隻是說說,王妃不必這般認罪。頭破血流的可是不值得。”
常苒一下打掉蕭承言的手,自己捂着額頭,坐在一旁,轉過身去。
蕭承言柔聲問:“要不要叫個太醫瞧瞧?”
“不要。夜半時,瑞王傳召太醫。為着瑞王妃頭破血流,您不怕落人口實呀。”
蕭承言低低笑出了聲。手摸着常苒的秀發,說道:“你這丫頭。方才要說什麼?”
“忘了。”常苒依舊捂着額頭。
蕭承言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常苒卻是擰過了身子,瞧着蕭承言。一點點離蕭承言近些,靠在蕭承言懷中。
蕭承言睜開眼睛,就見美人在懷。嘴角輕動,又道:“本王去請鎮國公夫婦時,國公夫人給本王講了一個他們年輕時候的故事。說是那時候性子烈,面冷,時常冷待國公爺,不懂得服軟。便叫國公爺冷了心。反叫小妾鑽了空子。直等了幾年後,兩人之間才解開隔閡。國公爺也才發現,其實早就愛慕夫人很多年,隻是都拉不下臉面罷了。還好之後夫人會了服軟,撒嬌。可兩人已經白白荒廢了幾年光景了。雖是後來蜜裡調油,一直恩愛至今。兒女雙全。可總是覺得懊悔之前的光景太要強了。”
常苒離開些距離,瞧着蕭承言的眼睛。
“聽懂了嗎?”蕭承言問着。
常苒想着,這故事是什麼意思呢?愛慕多年?可蕭承言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哪有愛慕多年。便說道:“服軟?撒嬌?不叫小妾鑽了空子。”
“旁的呢?”蕭承言問着。
常苒搖頭。
蕭承言擡起手,狠狠掐在常苒臉上。咬着牙說:“你怎麼這麼愚笨呢?本王的話這麼直白,你都沒聽懂嗎?嗯?”
常苒急忙打掉蕭承言的手。捂着臉,嘟着嘴看着蕭承言。
蕭承言低低說了句:“伯謙說的真對,你這方面真是愚笨。笨死了。非要打你身上才能懂。才能知道疼。母後怎的沒多打你......”
常苒卻是一下抱着蕭承言的腰。低低說了句:“苒兒不要挨打,怕疼。以後會乖的。”
蕭承言深深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是不乖,你是太乖了。你也可以撒潑的。此番若是國公夫人,想必便拿着皮鞭追着打國公爺了。你怎麼偏自己受着呢?”
“可按您的故事,那夫人不是給國公爺打小妾那去了?”常苒說着。卻是感覺到了蕭承言深深的歎了口氣。常苒突然說道:“您也夠别扭的。您就直說嘛,我真沒明白。國公爺家,也沒有小妾呀?嬸嬸說,她同國公爺自小青梅竹馬的,這些年也沒有嫌隙過的。”
蕭承言一把推開常苒,雙手抓在常苒雙肩,微微皺着眉頭說道:“你都知道為什麼不明白呢?本王叫你抓住了本王,别松手。别推出去了。再推本王可走了,再也不煩你了,不來你這了。本王也會冷了心的。會叫外頭花花草草眯了眼的,懂嗎?”
常苒着頭,瞧着蕭承言說的真切,他有些泛紅。不禁伸出手去觸碰......
蕭承言卻是一下壓着常苒的肩膀,給常苒按着地上,上半身壓了下來。瞧着常苒說道:“是本王請旨娶你過門的,便是本王愛慕你的。懂嗎?”
常苒愣了一下,再次點頭。從未想過,蕭承言能說出愛慕她。方才蕭承言還道從不會甜言蜜語的。
蕭承言再次靠近,貼在常苒耳邊說道:“本王早就情到深處,隻是在等你罷了。你欲拒還迎夠了,便不要再吊着本王了。成嗎?”
常苒紅着臉,閉上眼睛卻是心中腹诽。初見時,你便有女子侍候在側了,可不嘛......怎麼可能不會說這些哄女孩子呢。從小長得便是那般勾人的臉,睜開眼睛,推遠了蕭承言。坐起身子捂着額頭。
蕭承言坐在邊上問着。“還痛嗎?”
“不大痛了。”常苒說着。
“可本王還痛呢。”蕭承言強行抓起常苒的手,拉到自己胸口位置按着。“本王的心肝受了委屈,在本王面前哭的不行,卻還是逞強。本王心都叫她哭碎了。”
常苒的心也噗通噗通跳動的厲害。低着頭紅着臉,真是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想着蕭承言果真是騙子,這般還說不會說話,那如何才叫甜言蜜語呢。強行收回了手,可瞧着蕭承言的模樣。隻得再次主動靠在蕭承言懷中。小聲說着:“我不是不想找你。隻是......那般為着目的的,不成。你也想我情到深處的不是嗎?若是你知道我是為了不被打,不被罰。去找你求疼惜,你也會生氣的,不甘的。不是嗎?你說你會等我的,我也不信你會進宮告狀,反用來強迫我。可我總想你來救我。可你沒來。”常苒說着便又落下淚來,特意怕蕭承言感受不到,把淚蹭到蕭承言衣襟上。如此真真假假的話,便也會叫瑞王相信的。
“是。是。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對你不好,苛待了你。冷落了你,叫你受苦了。是我的錯。”蕭承言歎着氣,抱着常苒。這話叫他無力反駁了。“可苒兒,你......情到哪了?對我,有情嗎?”蕭承言語氣微顫,小心問着。心中想着,一點點就好。隻要對我有一點便好。
常苒想都沒想便點了頭。此刻又不需要做旁的,點頭還是成的。若說一點沒有,恐怕也不是,畢竟寫休書時,是真真不想走的。不是為着世俗,隻是為着這個人。可若論多少,想來也不大多。若說自己也是愛慕極深的便更是假話了,按着說辭,自己合不該認識于他,就算因着家裡哥哥的緣故,那些隻言片語,能愛多深?
常苒枕在蕭承言腿上安睡,蕭承言卻是在矮桌前,寫了一夜。也不知是在替常苒寫,還是在罰自己。或許隻有寫的時候,能安撫浮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