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亦柔卻是早有洞悉,聽出其中含義。
簡清明話一轉,突而朝常苒問道:“常姑娘,不知常将軍,身體可還健朗?””
常苒遲愣片刻,急忙屈膝回道:“還好。隻是母親仙去,也是大大的傷心了一場。便常駐守在城防,守着母親。簡二叔,識得我父親?”
“皆在朝為京官時,曾交好。我在外聽聞你娘親過世後,還去南境拜祭過,如今又有兩個年頭了。”簡清明一歎,“我同你娘,也是舊相識。更甚在認識你父之前。若非你母親牽線,我們并不能識。你母親是有大智慧的女子。我不知你可聽聞過。我的......未婚妻,從前也是在宮服侍的。”
常苒連着衆人皆是極其驚訝。
“同為,紫璇宮的宮人。”簡清明緩緩說道。
常苒更是驚訝不止。
簡清明卻是極其傷感的說道:“争與不争,皆是一念。我一念辭官,她一念,唉。你娘做了令所有人歎為觀止的決定。無論是從前在宮還是在生。不争有時比争還可怕。你娘為了自己不争了三次,卻也是争了三回。想也是死而無憾了。故去甚久,姑娘此刻仍是一身素服,不如活出自己,才是你娘最想看到的。”不待常苒再說話,便已同旁人聊起。
其餘人等皆是落座聽之。
蕭承澤并未久待,便告辭。走時皆是相送,蕭承澤也并未刻意表現的同常苒多般相熟。卻也不住目光多落。
而後幾日,衆人各自攀聊,眼瞧着中秋加之重陽之節将過。
常苒一直想同簡二叔單獨說幾句話。想問問那日說起的娘不争的三次是何意。也想問問當年紫璇宮到底發生何事。宮裡到底經曆何事。為何簡二叔辭官與其未婚妻辭世是一年。恰又是紫璇宮宮人。會否太巧?可簡二叔一直在自己院子中,從不出來。敲門也不應。雖是自己夜間常偷偷翻進去射箭練劍。可都是明知那院子無人之時。那夜還有一女子之聲,那女子是何人?無論如何,院子不能去了,唯一能偷偷做會自己的地方,也無了。
此日,簡府院子中,幾個丫鬟的歡呼聲響起。空中忽現好多紙鸢。各式各樣,飛舞空中。巧皆在簡府上空,可看那所牽之線,又不像在近處縱放。
簡二爺帶着這府中泰半的男子上山打獵,還未歸。原本蘇雪榮也想去,乃至隻她一位女子便有不妥。本欲拉上才學騎馬的簡亦柔一道,卻被簡二爺阻了。隻得在府空座。
此刻衆女眷皆望上空,蘇雪榮再起興緻,吵嚷着也要出門放紙鸢。
本一片吵鬧的後宅,忽而都忙着紮做捆架。
瞧着這漫天紙鸢,皆不重樣。常苒突道:“這不是放紙鸢的季節吧?”
“好美。”連蘇雪榮都忍不住贊歎,而後又道:“這也沒有固定季節 ,有風便成。喏,我記得上個月,亦柔還張樓做紙鸢呢。亦柔,你那紙鸢呢?”
“啊?”簡亦柔一愣,支支吾吾道。“還沒做好呢。”
“那你這功夫也太慢了。得了,那玩不了了。”蘇雪榮歎着又頹然坐下。
“出去買吧。這多人放,外頭指不定有賣的呢。”簡亦柔提議。“再不走趕不上這趟東風了。”
三位姑娘換了衣裳,皆用白紗遮面。才要出門正見顔書懿上門拜訪。“呦,要出門?”
“是呀。一道呀。正要放紙鸢去呢。”簡亦柔高興的拉着顔書懿。
衆人才拐出前巷口,從遠處跑來一小男孩。手中卻是拿着四個紙鸢。眼瞧着就要撞到走在最前的蘇雪榮身上。
白芷急忙扶住小孩。小手抓拿不穩,手中四個紙鸢掉了兩個。
簡亦柔急忙俯身撿起遞還。
小男孩卻是并未接回,小手一推說道:“姐姐送你。”
“送我?”簡亦柔驚異,低頭看去,紙鸢上兩隻鴛鴦,栩栩如生。上面還有字: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弟弟,你為什麼送給我呀?”
“有個哥哥,他給的。說是他帶着娘子,從這淩洲路過。想給他家娘子一個驚喜。”小男孩說完,用手撓了撓頭,看看遠處巷子口外面的大街上。
常苒随着他目光看去,并未看到人。
小男孩又道:“見到漂亮姐姐,就給一個。”
“你可真會說話。”亦柔笑道。
小男孩蹒跚兩步,又給了蘇雪榮另一個掉在地上的那個,悄聲道:“姐姐,方才,抱歉。撞了你。這個送給你。”
“給我?”蘇雪榮接過,笑了笑。用手摸摸小男孩的腦袋,又讓邊上的丫鬟摸出幾個散碎銀子,遞給小男孩。“這個給你,買點糖果吃,拿好了。”
小男孩更加高興,忙不疊的收起,口中也道:“多謝姐姐。”
亦柔轉頭看向常苒,朝着常苒晃晃手中紙鸢,竟伸出遞出。常苒略有搖頭,小男孩看了看常苒,又看看站在台階之下的顔書懿。不覺撓了撓頭。還道:“怎麼多了位姐姐。這可怎麼辦呢。”說完又情不自禁轉頭看向巷口。
如此,幾人皆是朝巷口望去。一白衣衣角忙隐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