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熱淚一滴一滴地滾落,吓壞了進來送藥的婢女。任婢女如何勸哄,婉妤都無動于衷。
這時,梓炎滿頭大汗地跑進來,他回程的路上,遇到來報信的侍衛,得知婉妤腹痛,心急如焚,急忙往府裡趕。
他驚慌地環住婉妤,聲音顫抖地問:“婉妤,怎麼了,郎中可有說什麼?你還難受不?”
婉妤淚眼婆娑地盯着他,手握成拳,輕輕打向他的肩膀,帶着一絲嗔怪說道:“你個傻子!”
不明所以地梓炎愣住,雙手給婉妤抹去眼淚,心疼地說:“别哭别哭,你打吧,打完告訴我,我究竟哪裡惹了你?可是因為我今日出門了?”
婉妤糯糯着,“梓炎,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再也不讓你彈難聽的古琴了,再也不取笑你畫畫不好看了。”
梓炎皺着眉笑了,摸摸她肉肉的耳垂,“你怎麼了?”
“梓炎!”她主動環住梓炎腰腹,側臉貼近他的胸膛,又蹭蹭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
抱了一會兒後,又微微起身,看着梓炎,“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你為了我到處謊稱自己體寒無嗣,丢盡臉面,我,我以後不欺負你了。”
梓炎愣了一下,還打算死鴨子嘴硬,強笑着說:“婉妤,你别聽别人瞎說,是——”
“我都知道了,你别騙我了!”婉妤打斷他的話,眼神堅定。
梓炎頓住,輕輕親掉她眼角的淚水,“婉妤,你我夫妻一體,本就應甘苦共擔。”
“可這不是小事情,明明是我的問題,你卻從不與我提及,還到處騙,我剛才想想,怪不得你母親突然對我那麼好。”
梓炎無奈點頭,逗她,“嗯,她怕你不要我了。”
婉妤“撲哧”笑了出來。
“我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這個傻子的!”
梓炎揉揉她的頭,“婉妤,你不用心懷愧疚,該愧疚的是我。是在甯夏鎮時,天寒地凍,你在忽拜手裡受盡了極寒之苦,身子也是那時受了損。是我沒有盡到夫君的責任,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盡苦楚,因此,無論背上多少不孝之名,都應由我來承擔。”
婉妤聽後,才發覺,自從甯夏鎮後,她的身子确實極為畏寒,隻是當時竹沁和梓炎都說,女子本就畏寒,她便信了。如今想想,真是傻。
她撫摸自己的孕肚,“那怎麼又有了?”
“從那以後,你的吃食一直都是可口的藥膳,平日裡的伺候也是仔細,所以你才沒發現。”梓炎耐心地解釋道。
“這麼說,竹沁也知道?”
“嗯。”
“好啊,你們合起夥來騙我!她真是你們藍家人。”婉妤佯裝生氣地說。
梓炎失笑,“如今都過去了,我們這不是有了孩子。看來是老天開眼了,看到你這麼善良勇敢聰慧,便想着,還是給這個小婦人賜個孩子吧!”
婉妤莞爾一笑,“可能是老天說,還是給這個心誠的傻男人一個孩子吧!”
梓炎笑着瞥她,而後想起什麼,問道:“你怎麼會突然腹痛,如今可好了?”
婉妤看着他,點點頭:“好了,沒事了。”
“那怎麼會腹痛?”梓炎追問道。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孩子踢我,正常現象!”
“他踢你,怎麼扯上了體寒?”梓炎一臉疑惑。
婉妤眨眨眼睛,“就是這麼說上了啊!”
梓炎臉色嚴肅,環顧四周,突然就發現屋内化掉的冰盆裡出現了一個小果子。他臉色一沉,将要起身時,婉妤一把拽住他,嬌憨着:“梓炎,你陪我坐會兒嘛!”
梓炎一臉無奈,他坐下,忽略掉婉妤心虛的眼神,嚴肅地說:“婉妤,你乖一些,你這時候不能吃涼,且不說孩子,你的身子也會出問題的,我可不想有了他失去你。”
婉妤趕緊點頭,趴在他胸膛上撒嬌,“嗯,我聽話!梓炎你最好了!”
又将梓炎的手放到孕肚上,“他又動了,你摸摸!他也在說,爹爹最好了,天下最好!”
藍梓炎就是這樣被她吃得死死的,隻要婉妤一句撒嬌,梓炎無論生多大的氣,都會瞬間煙消雲散。
他有時也恨自己竟然如此不争氣,就像現在,他就想着嚴肅地和她讨論吃涼的問題,可是懷裡的這個小女子一撒嬌,他就無從說起了,甚至雙手立刻環抱上去。
唉——
見自己躲過一劫,梓炎懷裡的婉妤偷偷彎唇。
可她不知道,梓炎心裡想好了,從此刻起,他将一步不離地跟着婉妤,生怕她再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