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詩雯聞言,心裡一咯噔,難道是樓老二?他竟如此大膽,敢這麼大張旗鼓地來舟府。她怕外祖母和母親讓人進來說話,她連忙站起來,說自己出去看看。
元詩雯出門一看,等在外面的竟然是姜婉妤,這更讓她吃驚。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漾開微笑,小跑過去,抓住姜婉妤的手,“婉姐姐,你怎麼過來的?”
姜婉妤回握她,“地震時,大軍就在平陽府内,自然要過來幫忙。”她又仔細打量着元詩雯,“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可吓到了?”
元詩雯搖頭,“當時我正和母親在外面賞雪,故而無恙,不過,确實是吓到了。”随即又急切地問起婉妤的情況。
婉妤淺笑着,“我很好,你放心吧。就是聽說臨汾這邊嚴重的時候,我祈禱你最好是回了京師。”
元詩雯挽着婉妤,不禁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婉妤環顧四周,見無旁人,才貼近她小聲道:“我們剛才進城時見到了樓老二。”
元詩雯聽到樓老二的名字,有那麼一瞬身子都僵了,她有些尴尬地問:“他......他還沒走啊?”
“他幫着百姓搭建粥棚呢。”
元詩雯也說不好心裡此刻是什麼滋味,隻輕輕“哦”了一聲。
這時,有婢女輕巧地掀起簾子,元夫人款步而出,元詩雯沖其喊了聲“娘”。
元夫人迅速掃視了婉妤一眼,對元詩雯說:“見你許久不回屋,出來看看。”
婉妤往前一步,行福禮,“見過元夫人。”
“不用多禮。”元夫人見婉妤禮數周到,穿戴不俗,應不是小家之女,可是從未聽過自己的女兒在臨汾有這麼個好朋友。她又詢問,“你是哪家的?”
元詩雯快步上前,走到婉妤身側,介紹道:“娘,這位是姜閣老的女兒、藍将軍的夫人,剛從甯夏鎮那邊過來。”
元夫人這回想起來了,藍将軍是救過她家這個女兒的,階下站着的是人家的夫人。無論是從恩情還是地位而言,她都需以禮相待。
元夫人趕緊福一禮,聲音中帶着一絲敬意:“藍夫人,有失遠迎。”
婉妤急忙走上前扶起元夫人,笑道:“夫人客氣了,我隻是來看看元妹妹,無需如此多禮。”
元夫人順勢握住婉妤的手,“那别站在外面,屋裡暖和,進屋叙話。”說着,就将人領進了屋裡。
婉妤就這麼被拉入屋内,與衆人目光交彙,氣氛一時有些微妙。元夫人開口向舟老夫人介紹道:“母親,這位是藍将軍的夫人,就是剛平定了甯夏鎮的那位藍将軍。”
舟家雖富甲一方,卻非官宦之家,而是皇商出身,因此,老太太一聽,連忙扶着婢女的手,欲起身行禮。婉妤快步走上前,扶住舟老夫人坐下,嘴裡還說道:“老夫人别多禮,您快坐。我是晚輩,怎敢勞您起身相迎?您叫我婉妤便好。”
老夫人慈祥地笑着,“多謝藍夫人體恤。”随即,她向在座的晚輩投去嚴厲的目光,示意他們不可失禮。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起身向婉妤見禮。此時,一名有眼色的婢女早已在老夫人的下首備好了一張椅子,老夫人拉着婉妤坐下,婉妤卻之不恭,含笑坐下。
元夫人關切地問道:“夫人可有住處?府中仆人正忙着整理房間,若不嫌棄,住小女的院子可好?”
元詩雯插嘴,“娘,藍将軍也在呢!”
舟老夫人聞言,略顯驚訝,“藍将軍也來了?”
婉妤淺笑着點頭,“大軍回京師,駐紮平陽府時趕上地震,将軍得知臨汾這邊或許需要幫助,便率領大軍前來,此刻正于城内幫助百姓修葺房屋,搭建粥棚。”
舟老夫人感慨萬分,“将軍義氣,臨汾百姓定當銘記于心。”
“天災面前,理應如此。”
元詩雯卻似有不解,“我聽聞城内昨日已搭粥棚,難道又增一處?”
婉妤點頭,“是,正在東面搭建粥棚和診棚。”
舟老夫人聞言,笑意更甚,“那可太好了,這樣一來,全城的百姓不用往别處跑就有吃的了。”說罷,她轉向身旁婢女,吩咐道,“去,着糧倉那邊,再備些糧食送往東面粥棚。”婢女領命而去。
婉妤笑道:“多謝老夫人慷慨解囊,危難之際,仍能心系百姓,實乃晚輩之楷模。”
舟老夫人擺手,道:“這是應該的。存儲糧食,原為解困之時所用,舟家能有今日,皆因皇恩浩蕩,百姓信任支持,危機面前自然也要回饋百姓。”
婉妤心中贊歎不已:“老夫人高風亮節,令人敬佩。”
見元家妹妹安然無恙,她也就不坐了,她說:“番前來,隻為确認元妹妹是否安好,如今見她無恙,我也就放心了。粥棚那邊還需人手,我告辭了。”說着,起身向舟老夫人點頭緻意。
元詩雯立刻說:“我也去!”
元夫人眉頭一皺,略帶責備,“胡鬧,那是你去的地方嗎?”
元詩雯卻已走至婉妤身旁,挽住她的胳膊,對她母親道:“我陪婉姐姐一起,再說了,我也可以看着咱們府上送糧的人。”
元夫人佯怒道:“我看你去添亂還差不多。”
元詩雯緊緊挽着婉妤的手,态度堅決:“我就要和婉姐姐一起。”
這時,舟老夫人發話了:“去吧,但别添亂。”
得了舟老夫人的許可,元詩雯與婉妤一同離開了舟府,她成天和一幫女人聚在一起讨論胭脂水粉,真是夠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