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竹沁也醒了,揉了揉沉甸甸的腦袋後,閉着眼翻了個身。她皺着眉頭,感覺腦袋嗡嗡的,撇撇嘴,眼睛半睜半昧的。嗯?真是喝多了,感覺桌子那好像有個人影。她閉着眼睛晃晃頭,打算讓自己清醒些。
她又睜開眼睛,不對,真是個人啊。她唰一下子醒過來,立刻坐起來,仔細看看,藍恩?
竹沁的反應有些大,藍恩從軍多年耳朵異常敏感,聽到有動靜,他迷迷瞪瞪,“誰?”他慢慢睜開眼睛四處看,結果就看到了坐在床上一臉震驚的竹沁。藍恩也瞬間清醒。
“你怎麼在我這兒?”兩人不約而同地喊出來。
竹沁拿起枕頭就砸了過去,提高嗓音,“什麼你這兒,這裡是我屋,你不會在我這裡睡一晚吧?”
說着拿起另一個枕頭就要砸過去,結果藍恩站起來伸出雙手,“停,我,我昨晚……”
竹沁舉着枕頭跑下床榻來,“還昨晚?”
“我昨天晚上可沒做什麼。”他邊說邊往外跑,在枕頭打到他前關上了門。吓死了,他昨天晚上應該,不,是一定沒做什麼。
他拍拍胸膛一轉身,就看見不遠處站在月洞門外的藍梓炎,他愣住了。
藍梓炎也楞那了,都不知道此刻是該懵着還是該清醒了,他趕緊若無其事地扭轉脖子向議事廳走了過去。
藍恩無語地望着蒼天,這算什麼事啊!
藍梓炎來到議事廳和沈編等人議事。
沈編說:“今早收到周将軍的書信,阿巴魯部被沙瓦部等幾個部落合擊,等周将軍趕到的時候,阿巴魯部早就空空如也逃竄到别處了。”
藍梓炎點點頭,“周将軍有說何時回來嗎?”
“他大概今晚就能到。潘将軍那邊的邊防布防也差不多了,他留了個副将在那看守,應該是和周将軍一起回來。”
陸巡撫說:“我在來之前收到了聖旨,聖意除了讓我督促大軍攻城,再有就是攻城後,大軍後續事宜一旦理清,藍将軍應盡快回朝,由沈将軍先暫代總兵一職,待年關過後,聖上自有考量。”
幾位點頭,藍梓炎“待這兩日城内事宜完畢,我就啟程回京師,暫定于臘月二十八班師回朝。”
沈編說:“大家在一起幾個月,終須一别。今晚正好周、潘兩位将軍回來,大家湊一起喝個送别酒如何?”
梓炎點頭,吳主事也說:“哎呀,這個好,從進甯夏鎮開始就一直忙碌,今晚好好慶祝一下。”
竹沁平複心情後去伺候姜婉妤,中途還被蕭太醫抓住好生訓斥了一頓。竹沁也很懊惱,她就不該相信小姐的話。
竹沁以為姜婉妤還在睡覺,結果人家早醒了,藍梓炎挨訓的時候就醒了,但是一直不敢出屋,就怕被蕭太醫抓住。
竹沁和姜婉妤用完了膳食,蕭太醫才緩緩而來,為她看診。蕭太醫進門後,看着姜婉妤歎了口氣,然後提氣張嘴,嘴才微微張開,就聽床上坐着的姜婉妤無賴地說:“我不是自願的,是……是她們說喝酒能保暖,我這才喝了一點點的。”
竹沁趕緊把嘴閉得嚴嚴實實的,都不好意看着大言不慚的姜婉妤。
蕭太醫“哼”一聲,“要是靠酒保暖,我直接每日給你開兩壇就得了,還一點點?”
姜婉妤立馬接話,點點頭十分虔誠,“真是一點點,哎呀,這事兒還真是不怨我。這不是藍恩心情不好,我去看看麼?那……不敬酒多沒禮貌,誰承想,後來藍梓炎一個勁兒給我倒酒,都怪他,白白浪費您這幾日看診的好意。不過,您别生氣,我保證,從今天開始滴酒不沾。”說着還舉起了右手發誓。議事廳的梓炎連連打了不下三個噴嚏,沈編還以為他傷風了。
蕭太醫還能說什麼呢?他歎息一聲,不苟言笑道:“伸手,把脈。”姜婉妤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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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姜府。
張袅袅正端坐在後院姜老太太那裡的廳堂之中,丫鬟仆人早已畢恭畢敬地奉上了香茗與精緻點心。她在等,等老太太午睡醒來。
姜閣老身為朝中重臣公務繁忙,很少過問府内事宜。許姨娘自重新掌管姜府以來,總是在暗裡克扣張袅袅的用度,或是給她使絆子。
張袅袅心性清高,不願與府中任何一個人來往,可她不就山,有怎擋得住山主動來就她呢?許姨娘要麼借口設宴小聚請她過去,要麼親自和幾個妾室一起登門來她這裡,總之,是避免不了的。
起初,張袅袅受委屈會和姜閣老告狀訴苦,可是枕邊風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會吹,加之姜婉妍有孕在身,所以說,許姨娘在姜閣老心中還是很有分量的。
一日,張袅袅獨坐于花園處的亭子裡,看着亭欄亭下方冰封的池塘,她也不免唏噓,自己不正像是池塘裡的魚嗎,被寒冰重重壓制,呼吸維艱。可是魚兒終有破冰而出之時,她又何時能重獲自由呢?姑母來得也不勤快了,表哥到現在也沒消息,她還能指望誰呢?
正自感慨間,管家劉青恰好路過,見到的就是這幅美人愁容面。劉青走過去,“呦,小的給張姨娘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