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慈今日前來也是想重新了解一下當年的事件,說來,他心底也并不确認這案件是否存在錯判嫌疑,但憑少卿的卷宗上來說,的确太過倉促,不僅僅是結案,還有那蒼白無力的證據,無一不在訴說,少卿對此案并不上心亦或是太上心故想快點結案。
他現在已身死,很多東西已無法證明,如若要重啟此卷宗,那麼勢必會重新卷入當年的案件,但已時隔多年,很多證據搜羅起來更是難上加難,衛慈現在隻求這老者所知曉的事情能和少卿的卷宗對上。
不過老者對于這些事知曉的并不是很多,早些年他與他兒子有些矛盾,故對他的事情也就沒上心,再加上大理寺那是何等威嚴的地方,他們說的在老者看來,是一定對的。
這時,屋門被推開,一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她淡淡瞥了眼衛慈和李少語,随後将挂在胳肘處的竹籃放下,語氣顯得很開心:“爹,家裡怎來客人了,好稀奇。”
老者方才還在想如何回答衛慈,正巧這女子進來救了他一命。
他起身招呼女子過來:“韻兒,你快來,這兩位可是稀客中的稀客。”
韻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很聽話乖巧的走到老者身邊,目光落在衛慈身上,深究打量着:“這兩位是何人?”
老者先指向衛慈道:“這位是大理寺卿,衛慈。”又指向李少語,“這位是李侍衛,也是大理寺的官員。”
“什麼?”韻兒眉峰揚起,臉上充滿不可置信,而後咬着唇,用看仇人的眼神看向衛慈,語氣從方才的和善變得鋒利,煩躁,語氣中盡顯驅逐意思,“大理寺的人又來我們家中做何?爹!他們害死傷兒還不夠嗎!您還想讓他們害死我嗎!”
老者見韻兒急了,拍拍她的手忙安撫道:“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生氣,可現在事情出現轉機了。”老者朝衛慈說,“衛大人,勞煩您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還未等衛慈開口,老者就着急忙慌的向衛慈介紹:“她叫韻兒,是我兒的妻子。”老者怕衛慈會為方才之事遷怒于對方,又求情為韻兒說好話,“大人,韻兒她也是想起了陳年往事,您别和她一般見識,她平日裡不這樣的,隻是笑死一時還沒接受你們的道來,我替她向您說聲抱歉……”
韻兒“哼”了聲,把頭扭到了一邊。
自從他郎被斬首後,她就打心底裡痛恨官兵,因為她始終覺得,這件事就是大理寺搞錯了,是官兵有眼無珠,錯判了此案,但苦于沒有證據,葛傷又已死,家中還有年邁的父親,她最終還是沒深入追究。
所以在她得知衛慈的身份時語氣和行為才會如此過激。
衛慈也能理解,畢竟若了解完往事真真是大理寺錯判,那麼大理寺付出的代價是不會小的。
“您無需這樣,韻兒姑娘也并未做錯什麼。”衛慈道,“本就是我們二人冒犯打擾,再加上不是有意提及您家中往事。若非如此,韻兒姑娘也不會這樣,所以您無需道歉,該道歉的是我們。”
衛慈現在必須安撫韻兒的情緒,既然這老者一問三不知,那麼這與葛傷同床共枕過的韻兒一定知曉,“韻兒姑娘,你先坐下,我們好好聊聊。我今日前來,是想詢問當年葛傷貪污一事,不知您可否還記得?”
沒想到衛慈這麼一說是徹底激怒了韻兒,韻兒還沒坐下呈弓起的上身又重新直了起來,語氣很不友善:“你别說了!事情都已過去這麼久,你現在提有何用?葛傷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被你們大理寺親手送往刑部的!”她挑眉,語氣帶着挑釁,“怎麼?難道是大理寺當年差錯了?現在也要把我抓進大牢不成!”
“你——”李少語很是護着衛慈,有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膽敢當着大理寺卿的面挑釁大理寺,在事情還尚未有定論的情況下這般說話,當真讓人生氣。
可他剛想憤憤不平替大理寺“申冤”,就被衛慈攔住了,衛慈一個冷冽的眼神抛了過去,李少語立刻制止了自己沖動的行為。
而韻兒則對此舉還是不屑一顧,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向門:“我們與大理寺可沒什麼好聊的,大人還是走吧,别再來叨擾我們,不然我就去大理寺門前挂個牌,說你們大理寺欺負人!我就不信沒有明眼的百姓相信我。”
衛慈見這韻兒軟的不吃,但他也不能來硬的,思來想去,衛慈決定讓韻兒先緩緩,說不定她緩過這股勁後,便想通了。
他起身,沖老者點了點頭:“老人家既韻兒姑娘現在不願說,那我們也不多停留,望您幫我們好好勸導,我們明日再來,告辭。”
“慢走不送!”韻兒還是那副心高氣傲的模樣,這些年但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葛傷,她便會變成這副模樣,任憑誰如何勸都勸不住。
衛慈這次是遇到硬茬了。
老者還想挽留:“衛大人……衛大人……衛大人您别走啊,有事我們可以好好商議。”
衛慈聽到了,可還是裝作沒聽到,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他心中也有倔強。
老者本想追出去,卻被韻兒拽住:“爹,您還出去幹什麼?您沒發現這大理寺卿都不理您嗎?幹嘛非要熱臉貼冷屁股。”
老者甩開韻兒的手,氣功心頭,說話一顫一顫的,有些語無倫次:“你可知衛大人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你可知道?!”
韻兒毫不在意地說:“我為何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