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從聞人未看向昭雪,嘴卻先反駁道:“我這可不是迷信,是實話實說,所謂無功不受祿,我沒做什麼,怎可讓蘿蔔姑娘向我緻謝呢?”
“那我今日還能不能前往大理寺嗎?”松蘿問。
甯從聞仔細想了想,點頭又搖頭,把松蘿看的很是不解。
“你這是何意?”
甯從聞頓了許久,薄唇輕啟道:“就算你現在前往大理寺,我覺着你也見不到子懷。”沒等松蘿問為何,他便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今辰你體内有毒如此重要之事,理應他一人前來的,可他卻派了李侍衛前來,而李侍衛也略顯着急,說明子懷應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忙。昨日抓捕沈情兒時,太子殿下也在,我想若我所猜不錯,子懷現在應在皇宮。”
甯從聞所猜倒真未出錯,衛慈昨夜離開松蘿家中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回大理寺,親眼目送沈情兒被關押進去,又交代了官兵幾句話後,才回到自己宅院。
次日一早,衛慈剛踏入大理寺欲審問沈情兒,就得到皇帝傳召,不得不趕去皇宮,這一路上,他都清楚,這将又是一場厮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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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威嚴的大殿内,氛圍冷如寒霜。
皇帝兩條眉毛挨在一起,他心有怒氣,但說話依舊還是那麼平和,平和的讓人緊張……害怕,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往往最擊人心。
“朕萬萬沒想到,一直在朕身旁的沈情兒竟就是殺害兩位命官的兇手,好啊,甚好!朕當真老眼昏花,連殺人兇手都未曾看出。”
衛慈雙膝跪地,聞言,不勝惶恐,連連否定道:“這怪不得陛下您,是兇犯太過狡猾,陛下乃一國之君,睥睨天下,怎會如您所言。這兇犯實屬會隐藏自我,臣也是費心費力才将其抓獲。”
皇帝微微一笑,眸子盡散發着老謀深算四字,衛慈所言,他不知聽過多少次,耳朵都聽起繭了。
“沈情兒是否全都交代了?”皇帝話鋒突轉,問起了沈情兒。
衛慈暗暗順了口氣,回道:“那夜在年道成的宅院,沈情兒已交代了個大概,今辰臣欲繼續審問,卻得陛下傳召,故不敢耽擱,急匆匆便趕了過來。不過還請陛下放心,臣定會嚴加審問,不辜負陛下一片期許。”
皇帝“哦?”了聲:“年道成?這事居然也會牽扯進他,愈發有趣了。”皇帝轉而問蕭容璟,“璟兒,朕記得,沈情兒是你引薦給年道成的,你對此可有何看法啊?”
蕭容璟心中知曉,這是皇帝在試探他,他雙手拼舉至胸前,誓與沈情兒為敵,義正言辭道:“她是兒臣引薦的不錯,可父皇也看在眼裡,兒臣是看她有高超的機關技術才引薦給年機關師的。而如今她做錯了事,就要為此付出代價,兒臣雖與她熟識,但對于她殺人之事,兒臣并不知曉。昨夜突知兇手是她,兒臣也頗為震驚,不知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也不知沈情兒為何要殺人,殺的還是兩位朝廷命官。”
蕭容璟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現在他可不想跟沈情兒扯上一絲關系,再不撇清,他恐會有無妄之災,畢竟皇帝的喜怒哀樂,任何人都拿捏不了。蕭容璟也不例外,此事尤其重大,若他因此遭人質疑,那麼皇位注定與他無緣。
皇帝點點頭:“沈情兒機關天賦的确高超,可技術沒用在正途,倒是白費了這一身本領。”
“衛卿,你方才既說沈情兒交代了些許,那就速速說與朕聽聽吧。”
“遵旨。”衛慈恭敬地說道,“不過在此之前,不知陛下可否讓臣講一個故事?”
蕭容璟冷哼一聲:“大殿之上,衛大人竟還有閑心講故事。”
皇帝若有所思後,同意了衛慈的請求,似有些打臉蕭容璟意味。
“愛卿但講無妨。”
衛慈:“多謝陛下。”
得到應允,衛慈開始陳述起那個故事:“十昔前,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家中有對姐弟,弟弟有本事,寒窗苦讀最後參加科舉,可本該屬于他的狀元郎之位卻被他人奪去,他為己喊冤叫屈,卻無人回應。而一家人本該靠此過上好日子,可這一切都付之東流,其父知曉後去理論,卻無意撞破禮部侍郎與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貪污之事!科舉制度嚴謹,刑部也能牽扯進入,另其父萬萬想不到,今時他們敢貪污受賄,來日定會有千千萬萬寒子受苦!故他心生殺意,後自制暗器,選中了最弱且無力自保的禮部侍郎,将其殺害。此案件被大理寺接手,大理寺少卿與刑部侍郎知曉後猜測此人肯是知曉了什麼,故僞造罪證,将其送上刑場斬首。”
皇帝聽後,眉頭蹙的更加深,不由發問:“後來如何了?”
衛慈道:“後來那人臨死前,将一切事情都告知了其女,他被斬首後,他妻兒因受不了打擊,一個投河自盡,一個瘋了後來也死了……而女兒也想死,但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就無人為她家人申冤,可她彼時流浪在街,以為這輩子申冤無望,應是老天開眼,不忍她就這麼虛無的度過一生,于是她被前來買草藥的西域商人撿到,帶回了西域。”
“故事中的女子,是沈情兒吧?”皇帝沉沉出聲。
衛慈還不忘稱贊道:“陛下聰慧。”
“故事乃沈情兒的親身遭遇,造成這一切的都乃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故臣鬥膽向陛下請求一事。”
皇帝:“何事?”
衛慈直起身子,目光透出冷冽的光芒,堅韌無比,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道:”重啟少卿所接手的案件,從頭查清此事,還被少卿所害的家人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