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璟略顯着急,可很快他便平複下來,不能在衛慈眼前暴露自己的心思。
“既如此,本王與你一同前往。”蕭容璟道,“若真如你所說,沈情兒這人當真居心叵測。”
衛慈來不及拒絕,眼下救松蘿要緊,至于蕭容璟……若有他在,沈情兒或許會因與蕭容璟的情誼不會亂來,他點頭決定與他一同去:“有殿下您在,想必沈情兒定然不敢亂來。”
*
眼睛一睜一閉,松蘿再次陷入陣陣黑暗。
一顆水珠從上方滴落在頭頂,感受到涼意,松蘿猛地睜開眼環視,四周昏暗,隻有微弱的蠟燭光在閃爍,一股壓抑陰森的氛圍瞬間席卷全身。
松蘿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她被綁牢牢綁在一根柱子上,手臂被緊緊勒在後面,她嘗試扯動,卻扯動了傷口,繩子紋絲不動,她低聲嚎叫。
“嘶——”
她偏頭看向自己的傷,總覺得上面被東西蓋住,一股癢癢的感覺在出現後背上,松蘿忍不住想去撓,可眼下被綁着,她隻能在柱子上蹭蹭。
這時,一道虛弱沉悶的聲音響起。
“你醒了。”
是老翁,他也在此處。
松蘿這才想起老翁也受了傷,她着急地回道:“您沒事吧?這是哪啊?我怎麼看不到您?”
松蘿眯着眼,借着微弱的燭光向身旁左右掃去,卻隻看到殘缺的牆壁,和一些廢棄的鐵。
“别看了,我與你隔了一個牆。”老翁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地方是我存儲廢鐵的窟室,不知何時被沈情兒改造成了如今模樣。”
話落,老翁歎了口氣,“造孽啊,這孽徒對你這樣也就罷了,他居然連為師我都敢殺。”
松蘿一愣,不懂老翁是何意,“難道殺我就應該了?”松蘿心想着。
松蘿好奇地詢問:“年老翁,沈情兒為何要殺害你我?”
言畢,松蘿才發覺自己說錯話:“哦不對,我今日來隻是巧合,她要殺的人應不是我而是您才對,她為何要殺死您?”
老翁自怨自艾道:“都怪我,若早在她萌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就應該制止她。”
“這事要從幾年前說起,那是我第一次帶沈情兒去給刑部送暗器,按我所知,那應是情兒第一次見到刑部侍郎,可情兒見到他,那個眼神,那些動作,都表明了她早就與孫侍郎認識,當時我并未戳穿她,隻當她當時年幼不懂事,可後來大理寺要重建十八層牢獄,我有幸參與,那時我也帶着情兒去了,可她的反應與當初見到刑部侍郎時的一模一樣,我後來教訓了她,讓她不可用此眼神瞪着朝廷命官。”
老翁又歎了口氣:“後來情兒與我便不似從前那般親近,再後來朝中流言蜚語都在控訴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貪污受賄,但最後都被壓了下去,也沒有細究,兩位官人更沒有被降官,而也就是這時,情兒像是着魔般,非說要去上奏揭發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我當時問他,你有證據嗎?你要揭發什麼?她不吭聲了,我注意到她攥緊的手,和眼眶裡的眼淚,她最後還是沒有去揭發,轉身離開時,她沖我說,師父,我一定會殺了他們。我當時去查了情兒的身份,發現她隻有一個養母,于是我便去詢問她養母,可她養母說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在大理寺不遠處的街道上撿到情兒的,後來情兒再也沒有過激的情緒,我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這是在怪我吧,若我當時站在她這一邊,與她一起揭發,恐怕也不會有如今之事了。”
松蘿臉色有些難看,沈情兒與老翁居然還有這樣一個故事,不過老翁做的倒也沒錯,沈情兒若有證據,肯定會不顧阻攔的去揭發,可她并沒有,這就說明她沒有證據。
松蘿安慰老翁道:“您不必自責……”話到嘴邊,松蘿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沈情兒若真是殺害兩位命官的真兇,且真的有自己的苦衷,那松蘿佩服她,可殺人犯罪固然不對,按目前來說。江均這人與沈情兒無冤無仇,他卻也慘死在家中。
如果複仇的代價是更多無辜的人因此喪命,那麼真的值得嗎?對于沈情兒來說值得,她的苦衷一定大于這些人的性命,即使下場是萬劫不複她也要去報仇。
松蘿對于沈情兒這種心理,無法猜破,無法透過她的僞裝凝視她,更無法勸解她放下,因為沒有人有資格。
老翁苦笑了兩聲:“她如今這樣下場除死外别無退路,我倒是希望他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這地方可有出路?”松蘿問。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逃命。
老翁搖了搖頭,道:“隻有頭頂那一個出口,若我多猜不錯,此刻已經被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