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運街菜肴香味四溢,五花八門菜的味道混為一體,竟一點也不覺違和。
松蘿左顧右盼地張望,這條集市人流如織,熱鬧無比。做菜的小攤占滿街邊。火熱氣息撲面而來,身體瞬間溫暖許多。
松蘿步子逐漸緩慢,根本無暇好生跟着衛慈,她目光全都被庖廚秀藝給吸引了去。
待回過神看向衛慈時,兩人已拉開好一段距離。松蘿這才慌忙小跑跟上。
“大人,我們來此處作甚?”松蘿氣息紊亂,正小口換喘着。
衛慈昂首挺胸,目視前方,雙手交疊放至身後,道:“少卿丢失那本卷宗是大理寺附屬外理堂一人所置辦,故今日想向他問卷宗中途可有移交他人之手。”
松蘿“哦”了聲,無意識地繼續追問:“外理堂的官員今日不在大理寺嗎?為何會在這吉運街上?”
衛慈眼睫下垂,眼角餘光偷視了眼松蘿,随後回道:“這也是今日來尋他的主要因素,但他突然解官,在聯合近日種種,難免讓人心生疑慮。”
“原來如此。”松蘿點了點頭。
兩人在一家酒樓前停下腳步,不約而同地擡頭望了望牌匾。
酒樓矗立在街中央,人流密集如雲,都被這高大古樸建築吸引,連連回頭觀望。外形似寶塔般層層疊加,直沖長空,大門敞開,酒樓内彌漫着酒香,随着氣體一同飄入鼻,叫人沉醉,迫不及待想進去一觀。
門頭上懸挂一塊雕花牌匾,精緻煥新,上面工整刻着三字——水月樓。
視線下移,門邊還立着一塊木牌。上刻“招工”二字。
松蘿眼冒金光,嘴不由張大,被其震撼,自言自語驚歎地說,“這水月樓好生氣派,這兒的東家竟如此豪富。”
擡腳正欲踏進時,她注意到衛慈并沒跟上。她回頭,他就那麼直直站着,一動不動,細觀面龐,眉宇間愁緒萬千,似還有些猶豫,身體也有些躊躇不前。
松蘿神色一愣,遲疑須臾,疑惑地問:“大人,你為何不進?我們來錯地方了嗎?”
衛慈面無表情地搖頭:“方才派人來報的官兵提起水月樓時,我竟有些熟悉,但并未細想,方才一瞧見此處牌匾,印象一下便深刻起來。”
頓了頓,衛慈解惑說:“并未來錯,隻是此處乃八皇子地盤…我心中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那我們改日再來?”松蘿試探性地問。
她并不知衛慈在擔憂着什麼。
松蘿話落瞬間,衛慈擡腳上短階,輕呼口氣:“罷了,遇見八皇子尚可對付,若是太子,今日可就麻煩了。”
外界傳言,太子蕭容璟乃水月樓常客,幾乎日日光臨。衛慈倒不是懼怕,隻是蕭容璟過于精明,話語間稍有不慎就會掉入其設計的陷阱圈套。
松蘿若有所思的想。衛大人與皇子之間關系很差勁嗎?
這時,水月樓内忽地喊鬧聲陣陣。
松蘿神遊片刻後,眯眼望去。隻見幾名庖廚正推搡着一名女子,鄙夷不屑聲挂在嘴邊,看狀況,是沖此女子說的不錯了。
酒樓人聲鼎沸,豪商隻專注着歌舞美人與酒,無人朝門邊看。
“就你一介女子也想進水月樓為廚?你有那個本領嗎?”一名庖廚居高臨下,滿身酒氣,眸色盡是鄙視,“滾滾滾!趕緊滾!我可沒閑工夫跟你比廚藝。”
男子胡子長而黑,一眼便能叫人記住。長胡男子不耐溢于言表,他身旁的幾名庖廚跟着供火。
“是啊,就憑你也想挑戰我們主廚?”嗤笑聲充斥那女子周圍。
松蘿瞧着女子背影,隻覺再熟悉不過。
那女子冷笑一聲,毫不怯懦地駁道:“難道進入水月樓都需像你一般肥頭圓耳嗎?難道水月樓看一人本領是據男女區分的嗎?女子又如何?你并不是這裡的管事,有何權趕我走?”
話畢,松蘿眉心猛地一跳。她終于認出此人了,她面前的人赫然就是昭雪。
她今日前往大理寺前,昭雪告訴她,“今日我定要找到飯館當上庖丁。”
松蘿本以為昭雪隻是去路邊普通商販那當庖丁,未曾料到她竟能找到這水月樓來。
良久沒開口的衛慈雙唇輕啟:“我們找的人,出現了。”
但松蘿根本沒聽到。她三步兩步走,箭步如風。趁衛慈目光停留在那幾個庖廚身上時,已經來到了昭雪身邊。
松蘿從後面拍了拍昭雪的肩膀。
昭雪扭頭,臉上的氣憤化為震驚,兩人面面相觑,訝然中伴着沉默,同時瞪圓雙眸。
“你怎在此處?”昭雪略顯激動,驚地捂住嘴巴。
“當真是你!”松蘿确認後,心底那股火勁平息不少。她清楚,昭雪除己爹娘外,其他人都敢怼,這點根本無需她操心。
長胡男子“啧”了聲看直了雙眼,色臉和難聽地話并存:“怎麼?還找了個女子幫你?那也沒用!識相的就趕緊走,我們外面招工是招能力出衆者,敢來我們水月樓砸場子,你以為你是誰啊?”
衛慈不知何時走到長胡男子跟前。手“唰”一下亮出大理寺官牌,直怼那人眼前。
他語氣帶着挑釁,似在接那長胡男子的話,答道:“大理寺卿。”
“誰敢在……”
長胡男子話說一半,忽然噤聲。看清面前是什麼東西後。蓦地怔在原地,雙目瞪圓,身子瞬間繃直,僵硬地往後退了幾步。随後手指緩慢移開大理寺官牌,露出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