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拉着她邊走邊道:“今日我在戲班後院窗台前,發現了護指帶,其帶不僅新,且上還有淡淡的佳人醉香。”
“可是靠近院落的那扇窗?”松蘿猛地響起那日尋春熙時窗台邊的身影,原以為是春熙,可竟另有她人。
春熙坐下,嘴仍說道:“我問了戲班其她女子,無一人承認此護指帶是自己的,且我們戲班女子根本無需帶護指,所以我便大膽猜設這與案件有關,故拿來大理寺交于衛大人。”
松蘿走到衛慈身邊,踮腳伸頭看着卷宗,眉頭愈蹙愈緊。卷宗上有些字寫的太過繞,她實在看不懂。
衛慈忽地擡眸,同時松蘿也因看不懂而後退,可眼神無意識的跟衛慈撞在一起。
兩人相顧無言。衛慈着官服身上總有股強大威嚴在,松蘿眨了眨眼,稍不自在地别開。
“大人,這卷宗上記錄着什麼?”松蘿後退幾步,手指着問。
衛慈合上卷宗,沉默片刻。在松蘿期待地眼神中娓娓道來:“卷宗記,十昔前,朝禮部侍郎,死于暗器。後查明兇犯是為子報仇,但因其低劣品格故斬首。然其女卻喊冤叫屈,細查知禮部侍科舉郎貪污受賄,害兇犯其子落榜,但兇犯已斬,無力回天。”
“無力回天…”松蘿嘴中呢喃着。
她本以為後面還會有官府補貼其女一事,可衛慈卻沒在叙說。
“這卷宗是少卿所記嗎?為何這麼草草就結案了?”
松蘿與春熙同時不可置信地詢問。
衛慈默然,眉眼凝重,一言不發。似乎已經知曉案中女子是誰了。
這是他方才整理少卿餘下五本卷宗時偶然找到的。
松蘿一手握拳,憤憤打抱不平:“這女子真是可憐,明明是貪官的錯,卻間接害的自己一家家破人亡。”
“今日已到取蓮花棍期限,你速速去取。”衛慈斂眉,直勾勾盯着松蘿,嗓音低沉,好一會才出聲。
*
宅院堂内。蓮花棍擺在桌案。
精美外觀令松蘿移不開眼,她迫切的想拿到此暗器,而後将它拆解,從而更好的知曉她内部結構與制作着的構造。
老翁摸順着胡子,一臉神氣。他看向松蘿,像孩童求誇獎般詢問:“如何?不知老朽制作的這蓮花棍可否入的了姑娘的慧眼?”
松蘿面裝矜持,點頭誇贊:“是挺不錯,您當真好手藝,不愧是前……”
她特意頓了下,挑眉打趣似地說:“前京城第一機關師。”
老翁也不氣,晃動着腦袋,表示一點也不在意:“就算是前…京城第一機關師又如何?實力保留在第一就好,其它的,老朽也不和你們小姑娘比喽。”
松蘿未接話。老翁倒是自吹自捧起來:“你可知現如今京城第一機關師是誰?”
松蘿答:“沈情兒。”
老翁仰臉大笑,漆黑眸子滿是笑意,随後突然停止,慢悠悠道:“情兒是塊好料子,可我并非她真正的師傅,我教的不過隻是些皮毛。其實論情兒的實力,應與我平起平坐。”
松蘿眸色倏緊,有一瞬的吃驚。
她不可置信,沈情兒實力如此強大,竟與這老翁不相上下。松蘿内心不由萌生出拜沈情兒為師這個荒唐的想法。
畢竟拜師學藝,還是這麼一位機關高手,任誰都會有這種想法。
老翁“嘿嘿”一笑,略帶着狡詐:“你若無事就走吧,我還要喝酒呢。”
松蘿起身從桌案上拿起蓮花棍,左右觀察了下,随後朝門處喊:“箭呢?”
老翁已走到門外,他舉起酒葫蘆往嘴裡灌了口酒,胡亂擦拭後,這才揚聲道:“在裡面,回去自己想辦法取出來,切記喽,裡面有根死箭,若出差錯,你将會喪命。若你平安無事,兩日後來此處尋我,我收你為徒。”
話落,他再次大笑起來。讓人捉摸不透。
老翁後面兩句話随着他越走越遠,松蘿沒太聽清,她隻是沉思打量着蓮花棍,滿眼流露喜愛。
大理寺外,馬車停至。
春熙坐在台階處像在等什麼人。
松蘿從馬車下來。
她欣喜的走上前,從袖口掏出一個瓶子。
“諾,蘿蘿,收下。”春熙笑容漸盛,催促着松蘿。
松蘿撓撓腦袋,不解地問:“這是何物?”
春熙将瓶子塞入她走中:“我瞧着你臉頰有凍傷迹象,特意去買的凍瘡膏。可好用了,我們戲班女子都在用,你将此塗抹在臉上,每日早晚一用,不出七日便會好啦。”
春熙一早便注意到松蘿臉上的凍瘡,故待她去取蓮花棍時,去集市上買的。
松蘿有些吃驚,很是感動。她本想推脫,可考慮自己情況後,雙手接過,連連道謝:“多謝春熙,日後你需要我幫助我定萬死不辭。”
春熙捂着嘴輕笑。
這時,衛慈從大理寺内走出。
松蘿看了過去。屋檐遮擋扶光,突出的眉骨由遠及近,衛慈峨冠博帶,威嚴十足,幽深的眼瞳與松蘿靈動的眸子撞上。
衛慈走下階台,正欲上馬,腳步忽然停下,頭微微偏後,不辨情緒地抛下一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