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回答在松蘿意料之外。
松蘿微怔,沒想到此處竟是女子戲班。她旋即盤問:“那你們近日可有丢失戲服?”
管事一副确信表情,回:“并未有丢失。”
松蘿深深沉思。此刻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趙笙笙有意說謊,要麼是大理寺官員遺漏了其他戲班。
她回想起趙笙笙當日嫌棄表情,根本不像是裝的。
片刻後,松蘿低頭偏向衛慈,低語輕聲确認:“大人,大理寺當真隻查出這兩個戲班嗎?”
衛慈如今也有些愣,但大理寺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手下絕不可能出如此差錯。他擁護道:“嗯。他們不會犯低等錯。”
管事憨笑着,細細追問:“不知兩位官人來此所為何事啊?”
符合赤色鯉魚服的隻有此戲班,松蘿細看管事方才動作及神态,想找出一絲破綻,但并未有心虛神色。
她眼眸無意間瞥到官事身後的木窗,透過油紙映射,她隐隐看到一個影子,好像在偷偷窺視着這邊。她心有所疑,頓覺此處定有問題。
衛慈貌似也注意到,他心底一探究竟的想法愈加濃烈,兩人心照不宣異口同聲道:“那勞煩您把戲班女子請出,我們有要事相問。”
管事沒拒絕,弓着身子回至屋内。
松蘿衛慈四目望向窗後,人影一閃而過,消失不見了。
須臾,管事呼喊女子們的聲音戛然而止,映入眼的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們。
女子共十人,待排成一排,松蘿上前一步細緻掃量,良久,才出聲:“你們近日可有在戲班裡見到過眼生男子?”
女子們思考片刻,面面相觑,随後一緻搖頭回答:“沒看到有何眼生男子。”
女子衆多,她雖不能捕捉到所有人的肢體動作,但幸得眷顧,松蘿敏銳察覺出一女子神色緊張,垂頭手攥衣着,就連回答時也支支吾吾,好似放不開似的。
她凝思,走上前輕語問:“姑娘貌美,不知姑娘姓名為何?”
“春……熙。”她吞吐答。
“春乃萬物複蘇,為生機和希望;熙則為光明無限,繁榮光輝,好名字。”松蘿脫口誇贊,想拉近一絲和春熙關系,使她不那麼緊張。
衛慈也道:“知道什麼就交代。若被人威脅等不必懼怕,大理寺會為你主持公道。”
春熙詫然擡頭,随後嗫聲:“多謝……姑娘。”
松蘿瞧着她眼眶泛紅,應是剛哭過一場。
她聲音清軟,小心詢問:“春熙,你近日可有看到眼生男子嗎?”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或者有刻意與你接觸的男子嗎?”
春熙抿着唇,面上破綻百出。還沒等她回答,她身旁的女子像是恍然大悟,搶春熙一步道,“官人,您所說的男子倒是有一個,但并不是眼生的,而是我們整個戲班都比較眼熟的。”
話畢,她斜睨了眼春熙,春熙欲言又止,好似話都被别人說了去。
“何人?”衛慈眉宇舒展,急問。
女子目光從春熙身上移開,看向衛慈:“春熙的情郎,江均。”
“情郎?”
松蘿驚疑道。
女子點了點頭:“春熙的情郎經常在我們戲班外面徘徊,我們對他已經不當外人了。前幾日我還瞧着他來找春熙呢,不過說來也奇怪,那男子平日隔天就來,這兩天倒是沒見過了。”
她邊說變八卦似的朝春熙問:“你們發生何事了?”
松蘿睫毛下垂快要淹沒眼珠,她分析着現狀。她覺得她們陷入了固定思維,若沒有查錯,男子也不一定非要是戲班之人。
松蘿凝視着春熙,她低着頭,眼角不自覺流出兩行淚。
“既如此,你們先回去。春熙留下就可。”衛慈眉頭輕擡又落下,垂眸打量春熙,懷疑爬滿臉龐。
管事應聲,招呼着女子回屋,隻留下春熙。
院内有一處木桌,松蘿攙扶春熙坐去。
落座後,春熙才像是放開似的,她擦拭着眼眶熱淚,小聲啜泣。
衛慈不知如何言語,他朝松蘿使了個眼色,給她釋放自己的無力和無奈。
松蘿心領神會,拍拍春熙的肩膀安慰道:“别哭,若你知道些什麼就說。”
她想了想補充道:“先說說你情郎。”
春熙得到慰藉,她一把抓住松蘿的雙手,着急開口:“官人,你們可要阻止他,千萬别讓他幹出傻事啊!”
松蘿内心一驚,蹙眉盯問:“此話怎講?你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