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鐘離出了幽囚獄,前行幾步至一處偏僻的小巷子時,一把銳利的劍刃裹挾着刺骨的寒意直沖面門而來!
鐘離神色未變,躲也未躲。琥珀色的玉璋護盾在周身形成,隻聽铮地一聲,鋒利的劍刃便停在了距離鼻尖三寸的地方。纏繞在劍身上的冰氣因為倏然地止步而簌簌落下,在落地的瞬間凝結成冰。
與此同時,插在護盾上的劍輕輕抖動起來,帶動着周圍的空氣迅速流動起來。一股寒冰之氣充斥其中,周圍的環境變得扭曲起來。眼前的小巷逐漸消失不見,恍惚間鐘離如置身冰天雪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沿着指尖迅速襲遍全身。
鐘離掌間蓄力,震碎了腳下的寒冰。陰寒之氣卻并沒有随之散去,反而愈演愈烈。風雪呼嘯而來,勢要将一切掩埋于寒冰之下。鐘離凝聚力量,擋住這漫天的風雪。自己則施法幻化出火爐和木炭,然後生起爐子,捧着一本書坐在旁邊不慌不忙地看了起來。
火星子噼裡啪啦地從碳爐裡濺出來,鐘離見時機到了,便以書為扇,将爐内的火扇向那呼嘯的風雪。冰霧慢慢在火舌中融化成水,卻也因此撲滅了罪魁禍首的火星子。
一大片翠綠色的竹林在鐘離的眼前呈現,清冷的月亮略帶嘲諷地俯瞰着大地。鐘離環顧了下四周,越發顯得這個地方似乎有股莫名的熟悉。
綏園?
鐘離若有所思。
自己怎會到這裡來了。
他撥開層層竹葉,行至林深處。卻見一處歇腳的亭子,一方石案和五個石凳。石案上擺着一個玉白色的酒壺和五個酒杯,杯裡尚且還有酒水殘留。
鐘離圍着石案正着走了一圈兒,又反着走了一圈兒。五個酒杯圍繞酒壺擺成一圈兒,間隔相同的距離。他試着拿掉了一個酒杯藏于身後,剩餘四個酒杯皆按照相同的間隔重新自動排列。
再次拿掉一個酒杯,剩餘三個也是自動按照相同的間隔自動圍繞酒壺排成一圈兒。放回去一個,四個酒杯卻不再重新排列,甚至動也未動。再放回去一個,也是如此。
拿掉那三個自動排列好的酒杯,先前放回去的兩個卻自動排列起來,一前一後置于酒壺兩端。鐘離思索片刻,拿掉了酒壺,将三個拿走的酒杯放了回去。五個酒杯沒了酒壺,卻依舊像是聽到了指令般自動排列,不過不是圍成一圈兒,而是排成了一字長蛇陣。
這下倒是看得更加清楚些了,五個杯子裡的酒水也多少不一,從左到右,由多到少。鐘離思忖片刻,施法變出一支筆,在每個酒杯的水位上畫了一道橫線。然後将五個酒杯全都倒空了,重新放回去時,酒杯卻如同失去了動力一般,再也無法排列。
他又将酒杯裡全都蓄滿了酒,五個杯子一樣多。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酒杯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低頭将自己的杯中酒倒至和原來一樣的容量,然後自動排列成原先的一字長蛇陣。
見狀,鐘離輕笑兩聲,一個松手将手中的酒壺摔碎在地,随即掌間蓄力将石案連同酒杯一同推翻。
酒水在沾地的瞬間燃燒起熊熊大火,火焰燒至白藍色的時候迅速蔓延至鐘離的腳下,順着一路攀升。
“騰骁将軍……你果真來了……”
一陣陰冷的笑聲自腦海中傳來,滲人骨髓。
“你這具身體果真是上好的食糧……比之前的那些凡夫俗子要好用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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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鼎司。
白露是在靈砂的懷裡醒來的,甫一睜眼,便對上了椒丘那雙微微眯着的眼睛。顧不得去想椒丘怎麼醒得這麼快,她很快便又抱着靈砂的胳膊閉上了眼。
靈砂姐姐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香……白露忍不住使勁兒蹭了蹭,有些不願意起來了。
然不等她回味一番,一雙手便急躁躁地将白露拽了起來:“腦袋上長犄角的家夥,個子怎麼還沒我高呢。”
雲璃伸手去掰白露腦袋上的龍角,“快起來啦,靈砂姐姐的膝蓋隻有我能枕……”
“啊……你不要碰我的龍角……”白露連連後退,身後的龍尾随之沖着雲璃掃過去。
雲璃分出一隻手捉住白露的龍尾,卻被震得虎口發麻,忍不住歎道:“個子不高,脾氣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