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人的新年一樣,除了過年中午的那一頓,其他時候的菜全都是剩下的。
陶柏水和鄒喻晚上吃的沒有中午多,好吃的菜都在中午被吃光了,他們晚上也就顯得挑食了許多。
盼着的黑夜總算是來了,陶柏水提着一袋子鞭炮就要出門,鄒喻緊跟在後面拿着兩條圍巾。
他先給自己圍上,随後又給陶柏水圍在了脖子上。
白芮榮也跟到門口,她拿出兩個紅包分别塞到了兩個人的手裡。
“新年快樂,希望新的一年你們兩個都能聽話,都要好好長大。”
鄒喻說:“謝謝阿姨。”
陶柏水說:“謝謝你,媽。”
這次的新年沒有飄雪,陶柏水和鄒喻去了小區後面的那個積水坑。
他們本以為會有很多人在這裡放鞭炮,結果隻有他們兩個人。
鄒喻拿出幾個陀螺狀的旋轉鞭炮,一個一個點燃。
鞭炮旋轉飛天,又像流星一樣滑落下去。
陶柏水在一旁指點道:“你這樣不行,要把這些鞭炮全部放在一起同時點燃,那樣才好看。”
“你不是說這樣太刺激了,怕受不了嗎?”鄒喻說道。
陶柏水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鄒喻大腦空白了幾秒。
是啊,這句話是上一個時間線的陶柏水說的,現在的陶柏水根本沒有說過這句話。
“我記錯了,怎麼玩?你來教我。”鄒喻說。
“就像這樣。”
陶柏水把所有的引火線對在一起,他點一堆,鄒喻點一堆。
陶柏水開始倒計時。
“3——”
“2——”
“1——快點,快點,快點!”
倆人同時下手,點完就朝後跑。
陀螺鞭炮緩緩升空,先是在空中炸成花,後成了無數的流星。
“你還挺會玩,這真挺好看的,”鄒喻早就掏出手機拍下,現在正在反複回味中,“早知道這麼好看,就把這個多買一點了。”
“玩多就膩了,還是第一次最好玩。”陶柏水說。
“是嗎?除了煙花還有什麼是玩一次就膩的?”鄒喻望着陶柏水,說出來的話酸溜溜的。
“想什麼呢你?”陶柏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他們越玩到後面越無聊,剛開始還能放一放雷王什麼的,鄒喻往積水坑裡丢一個,鞭炮瞬間炸起了水花。
陶柏水就在上面鼓掌,“好厲害!”
最後越來越沒有激情,鄒喻再丢一個進積水坑時,陶柏水看着炸起的水花說:“哇哦,厲害。”
語氣平平,極其敷衍。
玩到最後隻剩下了仙女棒和摔炮之類的,倆人一路摔回了家裡,剛好趕上春晚的最後一個節目。
《難忘今宵》在電視中播放着,白芮榮在沙發上等他們回來。
鄒喻在那一瞬間,仿佛和上一個時間線的自己碰了面。
他在心裡默默想着,你看,陶柏水此刻就在你身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白芮榮在大年初三就走了,她說自己工作繁忙,也沒必要在家裡待這麼久。
陶柏水也沒有留她多玩幾天,可能他們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不見面。
開學的初春,鄒喻打着哈欠寫着卷子,不停地叨叨。
“這半年結束,就算是徹底解脫了。”
“學習可沒有解脫,學無止境啊。”鑫海在一旁提醒道。
“鑫老師說得有道理,你要把這一句話寫出來,再用框裱起來,挂在床頭每天激勵自己。”陶柏水在一旁幫腔。
鄒喻歎口氣,“我真是學無止境了,還有考不完的高考。”
鑫海正在批改卷子,聽到這話便擡起了頭,“你是不是學累了?孩子,高考就一次,哪有考不完的高考。”
鄒喻将卷子翻了個面,“我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陶柏水的複查從剛開始的一周一次,到現在的一個月一次。
他每次都會帶着陶柏水繞開那棟樓走,不知道他是怕陶柏水害怕,還是怕他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都挺好的,情緒也很穩定,那些強迫的行為他也能控制住一些,”付醫生又說道,“但是藥不能随便停,一定要遵醫囑,還有,你在服藥期間有什麼不适地方的嗎?”
鄒喻看看陶柏水,替他說道:“就是偶爾會睡不着,有時候吃得很多,有時候又會犯惡心,不想吃。”
付醫生看了眼陶柏水,在得到他肯定地點頭後說道:“還是要多運動,每天去外面逛一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果這些副作用影響到了生活,一定要及時來找我。”
一切都在平靜中慢慢度過,陶柏水失眠的時候,鄒喻就會在一旁陪着他,和他聊天。
吃不下飯了就會帶他去附近吃一些開胃的菜,吃太多了就會帶着他一起做運動。
陶柏水開玩笑地說道:“你現在可真成我的傭人了。”
“我的榮幸,隻要你一切都好。”鄒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