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是無聊的,陶柏水坐在那裡無聊地看着手機,鄒喻更是沉默。
他不知道該和陶柏水說些什麼,隻能盯着手機發呆,眼睛盯累了就看一下藥水還剩多少。
“看群裡。”陶柏水突然擡頭對他說。
鄒喻愣了一下,随後低頭扒拉着手機。
聊天界面最上邊兒是一個群聊,裡面隻有三個人。
他和陶柏水,還有谷逍。
現在的陶柏水眉頭皺得和打結了一樣,估計是被群裡的聊天記錄給急得。
谷逍:勁爆!
谷逍:鄒喻這小子揍了隔壁班一個男的,理由很離譜,說是因為那個男的整天騷擾他。
谷逍:那人都被打破相了!
陶柏水:傷得很嚴重?
谷逍:不嚴重,隔壁班那位說他們已經私下解決了。
陶柏水沒再回複,但他就是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如果鄒喻猜得沒錯,被打的那位想必就是他的前男友了。
在來到這裡的那天夜裡,他就是把這人趕出了家門。
大吵一架後一片狼藉,他收拾起東西,才發現了那張畢業照。
吵架的原因很簡單,人家嫌他家裡蹲。
鄒喻仗着爹媽有能力,他便也就随性過,本來答應前男友第二天就去自家公司先學着。
那人卻又突然嫌他沒有自己的想法,隻會靠爹媽,一來二去就又吵了起來。
一個想自己拼,一個想努力家裡蹲。
鄒喻歎口氣不再想那些,他問陶柏水:“你在想什麼呢?”
“瓜哥發在群裡的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鄒喻抓了兩下頭發,問道:“有什麼奇怪,奇怪鄒喻吸引同性?”
“不是,是他最近的性格。”
“你和他很熟?”
陶柏水用單手撐着下巴說:“不熟,但我很欣賞他,也很羨慕。”
“有什麼好羨慕他的。”鄒喻勾起嘴角問道。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被人羨慕。
這種感覺……還真有點内心暗爽。
陶柏水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最後停在鄒喻那雙眼上。
“沒什麼。”陶柏水笑着說。
離開醫院時已經接近中午,現在的太陽曬得人心裡發慌,鄒喻在醫院附近的便利店買了瓶冰水,又買了瓶常溫的給陶柏水。
回到家的倆人一個比一個沒精神,午飯也是一個比一個吃得少。
吃完剛歇着沒半小時,鑫海就來了。
他今天還專門戴了個眼鏡,看着倒是有模有樣。
“小朋友們,坐好了。”鑫海扶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鏡,笑着說道。
“你是近視?”鄒喻明明記得鑫海視力挺好。
他以前愛偷摸玩會兒手機,每次都能被鑫海看到聊天内容且高聲朗讀出來。
鑫海用手指穿過鏡框說:“無鏡片的。”
學習是枯燥的。
快到下課的時候,鄒喻已經困得沒邊了,陶柏水還算精神,但他開始鼻塞了。
空調溫度二十六度,鄒喻這一下午都熱得慌,陶柏水在中途穿上了長袖,可這位少爺還是感冒了。
“少爺,你需要鍛煉。”
“你來,”陶柏水朝他招了招手,帶着他走到一個房間門口,“這個地方你來過嗎?你來的次數比我還少吧。”
鄒喻推開門,這間房裡都是健身器材。
他上次背陶柏水去醫院就覺得腰疼得厲害,這具身體和少爺都需要鍛煉。
這裡的健身器材倒是齊全,要是陶柏水說的是真的,那這些東西也就張姨打掃時碰過幾下。
健身需要提上日程,但現在他還有别的事要做。
他秉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态度,繞過陶柏水,下樓去了廚房。
這次的廚房沒什麼動靜,十幾分鐘後,鄒喻端着一碗深色的東西遞給陶柏水。
陶柏水捧着碗嘗了一口,驚喜地說:“紅糖姜茶?”
“還有半鍋。”
“為什麼加紅糖?”陶柏水又喝了一口,咂巴着嘴問。
鄒喻說:“因為姜水不好喝。”
陶柏水“哦”了聲,喝完後又去盛了點,坐在沙發上慢慢喝。
鄒喻是随便找的碗盛的姜茶,準确地說,那是一個不鏽鋼大碗。
陶柏水現在的臉都快埋進去了。
他的聲音從碗裡冒出來,還帶着點回聲:“你是不是背着我談女朋友了?”
“我隻喜歡我自己。”鄒喻語氣平淡。
陶柏水笑着說:“是嗎?”
不明所以,鄒喻點頭就當回答。
現在的日子和他之前相比無趣許多,不懂這是上天看他虛度光陰給的懲罰,還是給他從頭再來的機會。
鄒喻沒有所謂的“人生意義”,他以前就想過一天算一天,反正不缺錢,過得再差又能多差。
又是無趣的一天,陶柏水一大早就一直喝水。
他說夜裡吹空調太冷,開風扇太熱,早上是被渴醒的。
“少喝點,等會兒還要輸液。”鄒喻正穿鞋,突然想到就提醒一句。
“能憋。”
陶柏水高看自己了,第二瓶藥水剛換上,他就憋得汗毛直豎。
鄒喻取下藥水,無奈地看着他說:“走吧,我都怕你憋炸了。”
在廁所裡陶柏水還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麼。
等徹底憋不住嗎?
狹窄的空間裡十分安靜,靜得都能聽見藥水滴下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