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庫蘭關上房門出去時，慧哥兒緩緩睜開了雙眼。昨夜看過蓮花後，庫蘭發了瘋似的，他實在有些承受不住，如今後腰還一片青紫，也不知庫蘭雙手怎麼那麼用力。

慧哥兒揉揉腰，起身穿衣服。剛披上袍子，冬兒丹哥兒就推門而入。因要成親，庫蘭前幾日就給冬兒和丹哥兒準備了房間單獨睡，也不知拿什麼糖誘惑的，兩個孩子也不鬧騰，乖乖就去房間睡覺。

“阿父，阿父，我和哥哥今兒去找鉚哥哥好不好？我們不去小河邊，就在蒙恩叔叔家練拳。”丹哥兒跑進來，蹭蹭兩下爬上床，抱着慧哥兒胳膊撒嬌。

自從那次在小河邊淘氣，慧哥兒便減少了兩個孩子的外出。如今兩人在家裡關了幾日，每日都想着法兒要出去。

昨日阿特罕哥哥說阿父今天會好說話，丹哥兒雖不明白，卻也一大早跑來試。

果然，慧哥兒雖皺皺眉，還是刮了下兩個孩子的鼻子，笑着說：“吃了早飯再去。要是被我發現去了小河邊，轉場前你們就别想出去了。”

“嗯嗯。”兩個小家夥點頭如搗蒜，眼眸裡滿是得逞的笑。

庫蘭端着盆溫水進來，見兩個孩子纏着慧哥兒，便笑着招呼：“冬兒，丹哥兒，跟我去竈房洗漱。阿父今天身子骨不舒服，讓阿父在屋裡洗漱。”

聽到阿父不舒服，冬兒和丹哥兒面露擔憂，冬兒舉起小胳膊就要摸慧哥兒的額頭。

慧哥兒悄悄瞪了庫蘭一眼，笑眯眯地拉住冬兒和丹哥兒的手：“阿父沒事，等洗漱了就一起去堂屋吃飯。你們也去洗漱吧，不準弄濕袖子，知道嗎？”

“知道了，阿父。”冬兒見阿父沒事，拉着弟弟的手下床朝竈房跑。

“你......你先洗，這裡是溫水，洗好了我倒水就行，你别管了。我去看看兩個孩子。”庫蘭撓撓頭，有些不敢看慧哥兒的眼睛，慌慌忙忙轉身離開。

慧哥兒低頭笑笑，在溫水中開啟了成親後的第一天。

成親第一日，按大晉禮儀是要給公婆敬茶的。但庫蘭爹死娘不愛的，托汗又隻是幹親，是以慧哥兒隻給托汗、加瑪兩人倒了兩碗奶茶，算是認了親。

早食後，兩個孩子急着出去耍，慧哥兒給兩人裹嚴實後才放出門。草原這邊大半年都是冬季，就算已經三月，大早上也得穿多些才行。

托汗和加瑪去羊圈裡喂羊，庫蘭不知為何，在沒人時一直握着慧哥兒的手不放，就算慧哥兒要去掃屋子都不放開，還一把搶過芨芨草掃帚，換成左手去簽慧哥兒的右手，而後用右手有力地揮舞掃帚，院子頓時塵土飛揚的。

慧哥兒咳嗽兩聲，伸手打了庫蘭兩下，庫蘭才不情不願地放開：“你去喝茶，我來打掃。”

“剛吃過飯，哪裡就喝茶了。”慧哥兒嗔一眼庫蘭，挽起袖子向竈房走去，“我去洗碗，你把幾個屋子都掃掃，院子也别忘了。”

“哎。”看着慧哥兒頭也不回地走掉，庫蘭有些垂頭喪氣，唉聲歎氣地開始掃撒庭院。慧哥兒怎麼一點兒不黏着他呢，怎麼跟大哥以前說的話本上的一點兒不一樣。

這邊庫蘭暗自煩惱着，慧哥兒洗過碗後想着馬上去夏牧場了，家裡養的雞也不能帶走，這幾天多吃幾隻過過瘾。

家裡四十一隻小雞崽已經長大，前幾天陸陸續續吃了五隻。慧哥兒擦擦手，喊院子裡的庫蘭去後院兒抓雞。班班和紮那今日沒跟着冬兒丹哥兒出去野，聽見後院兒的雞叫聲蹭蹭蹭跑過來，對着雞圈狂吠，當真是雞飛狗跳。

慧哥兒忙着讓庫蘭殺雞，見兩隻狗着實歡騰，去正屋拿出一個芨芨草編的木球跟兩隻狗玩起來。芨芨草就是草原的“竹子”，不僅可以編制芨芨草席，還能編筐、做掃帚，喂牛羊也可，是草原最常見的草種之一。

兩隻狗跟人玩耍慣了，一見木球被扔遠了，就狂叫着去争搶。院子裡頓時熱鬧起來，喂過羊回來的托汗和加瑪回來，笑眯眯地看着，不時摸兩下歡實的狗頭。

見到加瑪，慧哥兒突然想起來上次庫蘭說的，轉場時再要一對兒夫婦仆從跟着的事兒，蹲下跟殺雞的庫蘭商議：“這次轉場托汗和加瑪肯定跟着，不用再特意要一對兒夫婦跟着了。多要幾個男仆跟着你去放羊，家裡人手夠了。”

庫蘭拔雞毛的手停下，有些不同意：“就算有加瑪也不夠。我想讓畢力格夫妻兩個仍留守冬牧場，他們留守慣了，對冬牧場的活計更熟悉。另外再加一個男仆，三個人料理家裡和草料田應該夠了。夏牧場上就隻有你和加瑪兩個，你還要照看兩個孩子，人手怎麼夠？”

“不是還有婉兒和托娅嗎？還有馳娜爾大嬸呢。”慧哥兒慢條斯理地說，“我們三家合牧，蒙恩家肯定也出男仆和婦人的，到時候我們住的近些，相互幫忙也夠了。”

庫蘭想了想，試探着說：“就算近，也跟現在似的，得騎馬去串門子。”

“這有什麼，我都會騎馬了，又不是難事。家裡現在統共羊就有近一千六百隻，你又喜歡養牛馬和駱駝，時不時肯定還要出去找，男人少了不行。”慧哥兒笑着說，“我和婉兒、托娅合得來，每天必是要一起做活的。你别擔心，隻管要幾個老實肯幹的男仆就成。”

庫蘭考慮了下，家裡牛羊确實多，見慧哥兒堅持，點點頭道：“這兩天那幾家還不上的就會過來做工了。我端詳端詳，性情好的就帶去夏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