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準備庫蘭的婚事,托汗和加瑪特意搬了回來。此時聽到兩個孩子的哭聲,托汗心疼地要上前勸架,被加瑪攔住:“慧哥兒是個有分寸的,兩個孩子如今太皮了,該打。”
托汗歎口氣,扭過頭去不看,聽到哭聲還是不甘心:“也打得太狠了。冬兒丹哥兒都是好孩子,說說就行了。他們會改的。”
加瑪多瞧了托汗兩眼,笑着說:“慧哥兒不會打重的。你聽,倆孩子嚎的厲害,是不是真心在哭你都聽不出來?”
托汗細聽了聽,臉色這才和緩。
慧哥兒一人打了十下,厲聲問道:“以後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阿父。我們再不去小河邊了。”冬兒丹哥兒不愧是龍鳳雙胎,連喊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
慧哥兒歎口氣,讓兩人轉過身,抱住兩人道:“阿父說過多少次了,小河邊危險,掉進去不是玩的。”
兩孩子哽咽着點頭,庫蘭見終于不打了,心内也松口氣。
因犯了錯,中午吃飯時兩個孩子格外乖巧,還腆着笑給慧哥兒夾菜,不知道從哪兒學的讨好人的本事。因認了幹親,托汗、加瑪跟四人一起吃,見狀托汗輕咳兩聲。
兩個孩子自來受寵,哪裡不知道托汗的用意,笑眯眯地也給托汗爺爺夾菜,還“爺爺”長“爺爺”短的,叫得托汗整個午食,笑就沒停過,看着都年輕了幾歲。
經曆了兩場婚宴,慧哥兒對喀日圖的習俗了解地更詳細。知道庫蘭為了準備婚宴,特意殺了一匹馬,還想再殺匹駱駝,被慧哥兒好不容易才制止。
家裡就八頭駱駝,轉場的時候還要馱重物,輕易殺不得。等駱駝多些了再說吧。
婚宴前一日,蘇阿奶和音哥兒從阿勒騰趕回來,作為娘家人參加慧哥兒的婚宴。
慧哥兒的婚服選了紅色,和大晉時一樣的顔色。他早早繡了牛角羊角圖案,并用家裡大公雞的彩色尾羽裝飾了尖尖的帽子。
當日海拉終究沒參加,不過酋長家其他人都到齊了,宴席還是很熱鬧的。
送禮時,慧哥兒收到了五個頭面,分别是蒙恩、酋長、麥吉拉、托汗和阿勒瑪罕送的。也有人送了銀手镯和發钗,送禮時衆人看慧哥兒松石頭面上插了把木簪,都有些奇怪,但人多嘴雜的也就沒多問。
那木拉唱歌祝福後,熱烘烘的手抓肉上桌,冬兒丹哥兒哈哈笑着搶肉吃,半點兒沒有即将有個後爹的擔憂。
庫蘭平日冷臉慣了,婚宴上一反常态,笑得見牙不見眼,任誰見了都知道這小子得意得緊,讓許多單身小夥子看不過眼。不過喀日圖婚宴上沒有酒,大家想灌醉他都不行,直讓人恨得牙癢癢。
稻哥兒感激慧哥兒曾救過他,特意單獨送了慧哥兒一個銀手镯。蘇阿奶因當初拜托慧哥兒照顧小孫兒,對慧哥兒十分感激,也特意把壓箱底的銀手镯送了出去。
婉兒也精心繡了一幅大花氈,直言要讓慧哥兒新婚時用。她雖沒有私财,但和胡安西也算定下了,便用胡安西送的一匹布特意給兩個孩子各做了一雙鞋。
慧哥兒心内感動,曾經肖想的家人朋友都一一實現,眼眶紅紅的一直說不出話。
庫蘭跟個傻子一樣,在新房門口咳嗽個不停,任誰聽了都知道這是在嫌棄衆人沒有臉色,吃席之後也不回呢。
稻哥兒、蘇阿奶、婉兒、音哥兒幾人對視一眼,知道冷臉慣了的大男人急着洞房呢。衆人齊齊望向慧哥兒,見慧哥兒羞紅了臉才攜手離開。
新婚之夜裡,春宵苦短時,慧哥兒開口道:“婚書呢?拿來我看看。”
庫蘭不知道夫郎為何要看婚書,不過夫郎的話怎麼能不聽,他在床頭的櫃子裡翻出官府蓋章的婚書,遞過去道:“你看,這是官媒婚書,是這兩年才在草原實行的。”
慧哥兒接過來,看着上面庫蘭的簽名兒,笑眯眯地:“幸虧練了字。”
庫蘭臉有些紅,原來夫郎是想檢查他的練字成果,他吭吭哧哧道:“天不早了,咱們早些睡吧。”
吹滅紅通通的蠟燭,瑩白溫潤的月光下,庫蘭看到慧哥兒額間的花钿變換成蓮花,竟一時忘了動作。
自來隻有未經人事的雙兒,眉間細長的花钿才會在新婚之夜變換成蓮花。也正因如此,雙兒的地位才比不得女子。女子有守宮砂,婚前即可知貞潔與否,而雙兒卻隻有經人事時才知曉。
第二日起床時庫蘭臉紅紅的,昨日他太過丢人,竟看蓮花看得入了迷,被慧哥兒推了一把才醒轉過來。他悄悄起身,見慧哥兒還熟睡着,傻笑兩聲,穿上衣服去竈房燒水。
雖然已經三月,但是清晨還是冷的,他得去燒水讓慧哥兒用溫水洗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