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尋摸尋摸,找兩條獵犬。獵犬更兇猛些,訓好了比牧羊犬機警。”庫蘭考慮了一下,答道。
雖然胡旭文說草原遊匪剿光了,但自來就不缺惡人,且草原那麼大,藏起個把人還是很容易的,馬虎不得。
慧哥兒點點頭沒幹預。庫蘭對動物很有一手,他既然出口了,就能讓獵犬聽話。
兩人在後院兒說話,前院大門被敲響,一聲聲十分急促。兩人忙忙地起身去看,隻見一身官服的衙役粗聲粗氣地說:“家裡可有逃難過來的人?有的話,主家出一個話事人,和難民一起去酋長家聽訓。”
門是托汗開的,他笑着問:“有有,不知出了什麼事?”
“到了就知道了。”官差臉色不大好,聽聞家裡人都出來了,又把話說了一遍。倒是沒有難為人,說完後直接轉身離開了。
慧哥兒和庫蘭對視一眼,知道出了事,慧哥兒趕忙回房換衣服,順便拉過兩個小家夥。剛才喂雞又和狗玩,衣服都有些髒了。
穿好衣服後,給兩孩子找衣服時有些猶豫,想了想,他打開房門問庫蘭:“我自己去成嗎?冬兒和丹哥兒年紀小,天這麼冷,騎馬過去凍着就不好了。”
“我陪你過去,冬兒和丹哥兒在屋裡玩吧。”庫蘭在外面套了件皮袍子,立在門外往裡瞧。
剛從外面進來,兩孩子小臉還被凍得紅通通的,确實不适合騎馬出門。
慧哥兒細細交代了托汗幾句,便和庫蘭騎馬去了酋長家。
往常開會都是亂糟糟的,此時院子裡卻出奇的靜。
官差的态度不好,大晉來的難民心裡都在打鼓,哪裡還敢說小話。
婉兒給慧哥兒使眼色,慧哥兒聳聳肩表示不知道,稻哥兒在阿勒瑪罕身旁,見狀也隻得等着。
幸好酋長很快出來,見人都到齊了,才開口道:“這是縣衙的胡縣丞,今日過來是有事情跟大家說。胡縣丞請。”
胡縣丞三十歲左右,是個斯文的大晉人。
見衆人都看着他,胡縣丞緩緩開口道:“禹中受災,你們來到草原,是皇後和太子的恩典。
刺史和下轄各縣令都十分重視大家的安危,前些日子刺史特意派了官差去各個部落的冬牧場,查看難民的安置情況。”
胡縣丞聲音不疾不徐,卻自有一股威壓,眼神在衆位難民臉上滑過,就令大家不自覺挺直脊背。
隻聽他繼續道:“在瓦達部的時候,發現部落的一戶主家欺辱難民。那難民是祖孫三人,小雙兒才十三歲,被找到時大着肚子在後院兒上吊。幸好官差到的及時才救下了。”
胡縣丞眼神銳利地掃過衆人:“我不管你們逃難前如何懼怕官府,在草原上,沒有任打任罵還替人遮掩的。
那阿奶和母親糊塗,害了十三歲的小雙兒,你們不能糊塗。哈巴提縣令還有刺史大人都說了,你們是皇後和太子的人,誰都不能欺負,知道了嗎?”
難民中出現抽泣聲,這一刻,他們真心覺得當初的選擇是明智的。
婉兒和稻哥兒都紅了眼眶,慧哥兒也心情激蕩,沒想到哈巴提縣令和刺史是這麼正直之人。
“當然了,你們也不能欺負人。”胡縣丞話風一轉,嚴厲地說,“把你們分到各個部落,是為了讓你們更快地融入草原,更快地學會放牧的本事。
草原上的人大多都是直爽性子,大家要互相包容,不要敵對,争取幫工期結束後都能獨當一面,成為真正的草原人。”
人群爆發出激烈的掌聲,稻哥兒又哭又笑,像個傻子一樣咧着嘴。
他無疑是幸運的,雖然遭到了車根的欺負,但是有慧哥兒幫助,有阿勒瑪罕收他做幹親,他沒有像那個被欺負到懷孕的雙兒一樣走上死路。
散場時,庫蘭、阿勒瑪罕、馳娜爾和托娅對望一眼,都有些替瓦達部丢人。身為草原人,面上無光啊。
婉兒、稻哥兒和慧哥兒卻說了一路,馬也不騎了,臉上是滿滿的笑意。
隻是這份笑容在經過巴雅家時蒙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