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圈兒紅紅的,聲音又軟糯糯,聽得托汗哈哈笑。
“乖,一會兒就喝奶茶。”他無兒無女,能有人喊爺爺,自然心疼得緊。于是水開後,第一個給倆孩子沖奶茶。
高大的漢子挑着兩桶水回來,慧哥兒起身去接,被庫蘭避開:“你去喝奶茶吧,我來。”
等托汗又燒開一壺茶水時,沙阿提着一籃子風幹肉過來。
轉場途中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禮物,隻得先給些風幹肉意思意思,等到了冬牧場再重謝不遲。
慧哥兒推辭不受,沙阿不知道大晉那一套繁文缛節,見慧哥兒搖着手不收,直接塞慧哥兒懷裡,嘴裡道:“大夫收下吧,轉場也沒什麼東西送,我走了。”
慧哥兒有些囧,想來草原人直爽,不便推來推去的,也就受了。
庫蘭喝兩口奶茶,有些想笑,咳嗽一聲道:“你對他們有恩,收些禮沒什麼的。以後你和冬兒、丹哥兒多吃些肉,補補身子才好。”
峭壁過後一片坦途,中途遇到了一場急雨,幸虧慧哥兒挖草藥時多備了些,安營紮寨後熬了一大鍋藥湯,每人喝了一碗,才沒人發燒受寒。
至此,部落裡都知道了慧哥兒會醫術的事兒,慧哥兒的人緣兒更好了。
五天後傍晚,順利到達冬牧場。
跟原來的牧場相比,這裡更像是大晉的村落,隻是面積更開闊,戶與戶之間都隔着距離。
從這家到最近的鄰居,來回跑一趟,估計一壺水都燒開了。
庫蘭的磚瓦房在最外圍,院子裡留守的男仆滿達、畢力格和夫郎娜其布早聽到動靜等着了,看隊伍裡多了一個雙兒和一對孩子還有些愣。
院子算是小兩進,占地卻很大,前院進門正對着三間青磚大瓦房,兩側也都蓋有房間。
院子中間放着一個大石碾和鍘刀,男仆畢力格和夫郎娜其布剛剛就在用鍘刀切草料,院中還能聞到淡淡的青草香氣。
許是因為剛蓋的房子,院落中沒有種樹,光秃秃的,令石碾和鍘刀格外清晰而突兀。
後院通過西面穿堂和前院相通,隻有幾間雜物房,不住人,平時做儲存糧食和肉之用。
牛圈羊圈在院子左側,下風口,牲畜的味道不會被吹到院中。庫蘭家牲畜多,牲口棚格外大,比院子足足大了兩倍有餘。
趕了一天的路,幾人匆匆吃了頓飯,稍微收拾了下房間就休息了。
慧哥兒一家住在東廂房,托汗和另一個男仆滿達住西廂。
也許是終于見到了磚瓦房,有了家的實質,又也許是累了,慧哥兒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黑沉沉的一夜無夢。早上醒來時甚至聽到了公雞打鳴的聲音。
一大早,庫蘭已經喂過一次羊了,此時正在院子裡鍘草,見慧哥兒起了,笑着說:“怎麼不多睡會兒?”
兩人日日一處吃飯,熟悉了很多,慧哥兒也不扭捏,伸個懶腰回道:“醒了睡不着。”
天光大亮,慧哥兒此時才看清地面的布局。從正門和東西廂房各有一條紅磚鋪就的小路,樹杈般和中間的大路彙合,通往正門。這樣下雨下雪也不會在泥地上踩得一腳髒污。
沒有大晉的雕花遊廊,不過每間屋子的屋檐都往前伸展了二寸左右,下雨下雪時不會往屋子裡潲雨,可見建房時是用了心的:“房子是請誰建的?”
“酋長讓哈巴提找的人,哈巴提跟刺史關系好,直接跟刺史提了。好像是刺史派下來的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庫蘭一邊鍘草一邊說。
“修得還不錯。”慧哥兒誇贊道,見院牆角落裡擺滿了草垛,問道:“這是牛羊過冬的草料?”
“對。”庫蘭笑着說,“這些不夠,趁還沒下雪,我得帶着男仆走遠些再打些草。過幾日去阿勒騰還得買飼料,不然牛羊一冬該挨餓了。”
“這邊也有草場?冬日裡也要去放牧?”慧哥兒有些好奇。
“沒有,東邊有草田,就跟你們種莊稼一樣,我們在這種草。冬天草原的雪太大,沒法放羊,都是圈在羊圈裡養着。”庫蘭邊鍘草邊說。
慧哥兒點點頭,既然要在草原定居,他也學着坐下鍘草。
庫蘭看出慧哥兒的心思,心裡越發高興,隻是鍘草辛苦,庫蘭舍不得慧哥兒做這些活,便道:“你去燒奶茶吧,一會兒大家要過來吃早食的。”
“好,冬兒和丹哥兒還在睡,你聽着點兒聲音。”磚瓦房的廚房和東廂房離得遠,慧哥兒走之前吩咐道。
“好嘞。”庫蘭笑容很大,看着未來夫郎的背影,心裡愈發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