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為了保持精神,托汗大叔拿出珍藏的馬奶酒,每人喝了一口才作罷。保拉提抹抹嘴,提議道:“那木拉,你的馬頭琴呢?彈一曲呗。”
那木拉輕斥:“大晚上的,安靜些吧。我怎麼聽說你弟弟想去阿勒瑪罕家做贅婿,敖登大嬸同意了?”
保拉提嘿嘿笑兩聲:“那有什麼不同意的。我家兄弟多,反正都是在族裡,贅婿就贅婿呗。蘇尼爾自己願意着呢。”
“阿勒瑪罕同意嗎?”托汗八卦道。
“蘇尼爾這不是天天去獻殷勤嘛,再磨幾天呗。蘇尼爾又不是那沒良心的,都是阿勒瑪罕老嬷看着長大的,肯定會同意的。”保拉提拍着胸脯,一副他兄弟早晚肯定行的架勢。
“那你弟弟可比你這個大哥早成親了。”那木拉打趣。
“那有啥。庫蘭不是比麥吉拉還早定親......”
庫蘭突然出聲:“噓,有動靜。”
話音剛落,犬吠聲響起。班班和紮那狂叫着奔來,衆人忙拿起弓箭刀具準備着。
遠處山坡上,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和族人們無聲地對望。
“不少于五十隻。”托汗大叔咽了咽口水。
胡侖别克騎着馬,在隊伍中間來回走動,大喊:“先不要射箭,所有火把點起來,注意保護女人和孩子。”
部落裡成年漢子不足兩百,雖然勉強能夠對付五十隻狼,但狼性狡猾,打起來到處亂竄,不免要傷及無辜。
衆人心裡知道厲害,紛紛點起火把和狼群對峙。
狼怕火,遲遲不敢攻擊。卻也不想放棄即将到嘴的肥肉,紛紛沖天吼叫。
嗷嗚聲引得牧羊犬們也更加賣力吠叫,瞬間驚醒了營地裡沉睡的女人和孩子。
慧哥兒在第一聲狗叫時就醒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袍子,背上弓箭快速走出氈房。
有女人在哭,不遠處的婉兒抹着眼淚沒出聲,托娅舉着弓箭,和同樣手持弓箭的阿特罕将馳娜爾和婉兒圍在中間。
酋長氈房外,衆女仆将海拉圍在中間。海拉拉着弓,随時準備射箭。
音哥兒和蘇阿奶圍在一角,音哥兒吓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哆哆嗦嗦地和蘇阿奶抱作一團。
蘇阿奶活這麼大也是第一次遇到狼,心裡不免惶恐。
海拉一把将音哥兒和蘇阿奶拉到身後,厲聲道:“在後面别出聲。”
危險将近,慧哥兒矮身進入氈房,急忙将孩子推醒。
冬兒和丹哥兒察覺出危險,沉默着配合慧哥兒穿衣。
穿好後慧哥兒領着兩人來到婉兒處,将兩個孩子推在中間,舉起箭做防禦狀。
外圍還在僵持,長時間舉着弓箭,漢子們的手開始漸漸發抖。
頭狼似乎察覺到這邊沒了精神,發起沖鋒的嚎叫聲,五十隻狼狂叫着向這邊進發。
“放箭。”胡侖别克察覺到這聲吼叫不同以往,立馬命令道。
近百隻箭簇齊發,狼群的攻擊暫緩,雖然沒全部射死,但也射死了近二十頭狼。
剩下的狼叫得更大聲,似在黑暗中謀劃着什麼,沒停半刻鐘又繼續進攻。
又一輪箭簇,還是有幾隻狼到了近前。
羊群受到驚吓,咩咩叫起來。
頭狼最為兇猛,突破了人群的圍剿,進入羊群開始撕咬。
狼記仇,特别是頭狼,如果不消滅,它會集結狼群一直攻擊,喀日圖冬牧場再别想有甯日。
庫蘭搭弓,在黑暗中瞄準那雙綠色的眼睛,閉了閉眼,箭簇破空聲響起,咬死了兩隻羊的頭狼應聲而倒。
隊伍中央,慧哥兒、托娅和阿特罕将幾人緊緊地圍在中間。
另一側蘇阿奶抓住音哥兒的手,微微側身将孫兒護在身後,身子不住發抖。
一道兒黑影兒襲來,托娅嗖一聲射出箭,黑影兒在慧哥兒眼前落地。
托娅收回弓,拉過慧哥兒問道:“沒事吧?”
慧哥兒抖着身子搖搖頭。他雖會射箭,在這一刻還是有些怕,緩了一會兒才開口:“謝謝。多虧你機警,不然今天我就沒命了。”
托娅擺擺手,笑道:“沒事,以後你們多轉場幾次就習慣了。”
慧哥兒微囧,這種事是能習慣的?不過想想,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猛獸,以後可能真的會習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