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方予松料理後續,祁澍裡跟梁書堃共同壓縮了工作時間,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高懸的火球讓雲朵避之不及,除了空曠的蔚藍跟發散的烈日之外,别無點綴。
籌備已久的漫展在七月中旬如約而至,在掉馬前答應過方予松不來湊熱鬧,現在祁澍裡可以光明正大跟着一起出現。
隻是介于之前在小花書賬号下有評論說喜歡雙方的粉絲,為了不被認出來,祁澍裡背着貓包獨自在二樓觀望。
畢竟方予松身上還有官司,如果自己跟他一同出現,難免會把話題度引向别的地方。
這是他第一次辦漫展簽售會,祁澍裡隻希望他能順順利利,開開心心地享受自己努力畫畫帶來的成果。
“嘬嘬嘬~真是乖寶寶。”背後站定的賀栎許久沒見财财,隔着太空貓包的透明窗口逗弄。
“這是逗狗的手段。”嫌棄瞥了賀栎一眼,梁書堃轉頭,循着他的視線俯瞰戴着口罩忙手忙腳的青年,“我說你怎麼突然要來這附近拍攝,原來别有私心。”
欣賞樓下身穿米杏色短袖背小挎包的人,被編輯拎着左右亂轉介紹流程時,那副無助且恐慌亂轉的樣子。
祁澍裡忽而憶起昨晚入夢通感,方予松從櫃子裡掏出一堆衣服,在全身鏡前一件件比對搭配。
那個全身鏡往日的作用,是拿來跟大娃娃玩一些奇怪的姿勢,突然恢複正常用法,祁澍裡還有點不習慣。
不止如此,青年竟還背對他直接脫光了試,穿衣時不時凹陷的腰肢跟挺起的後臀,看得在大娃娃身體裡的人渾身難受。
囿于娃娃的視角,探視的目光僵硬挪不開,也……不太想挪。
“嗯,”壓下眼底蓄勢待發的欲*望,祁澍裡聲音悶沉,“畢竟前幾天剛出那檔子事,有點擔心,所以來看看。”
在他身邊的梁書堃本來還想張嘴說些什麼,瞧見祁澍裡手機屏幕閃爍,識趣閉嘴。
“嗯,怎麼了?”接起方予松打來的微信電話,祁澍裡繞二樓的弧形欄杆往前走。
向下張望的同時,樓下打電話的人亦昂首,兩人的位置一上一下,角度吻合,視線自然而然撞到一起。
聽筒裡說話的聲音懷着忐忑,單純幹淨的瞳孔裹上厚厚的畏縮:“祁澍裡,這裡密密麻麻都是人,都是活人!我、我緊張。”
富有穿透力的眼神越過樓層之間的距離,直射對方,嗓音似清溪抨擊卵石,舒緩好聽:“他們是為你而來的,為你的漫畫作品而來的。”
聽筒裡緊張不平的呼吸逐漸趨于安穩,為了他能更清楚地看見自己,祁澍裡往欄杆邊靠近,輕笑:“予松,認真去感受他們對你的贊美和善意,别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注視你。”
铿锵慰藉落地,電話内的呼吸聲頓然停滞,方予松緘默不言,持續仰望的姿勢與他對視。
眸光溫柔閃耀,借着大廳頂梁窗戶的透光,祁澍裡窺見對方眼眶的紅暈,報以鼓勵的微笑。
長河漫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兩人之間延展,周遭熙熙攘攘的人聲潰散,方予松手心承載壓力的汗漬就此揮發。
半晌,青年深呼吸,堅毅道:“那我去了!”
“加油,”為他打氣,祁澍裡說,“我跟财财都在這等小爸結束,帶我們回家。”
“好!”
依依不舍挂掉,青年卯足勁繼續坐回主辦方安排給他的位置,拿起紙币蓄勢待發。
剛開館還沒那麼多人排隊,越臨近正午,方予松的隊伍肉眼可見多了許多捧着漫畫書排隊張望的讀者。
極個别小姑娘不知是說了些什麼,祁澍裡隔着口罩都能從方予松頻繁舞動的眼睫,及其躲避的視線,探知他的羞怯。
鷹眸灰沉鎖定屬于自己的獵物,舌尖不由自主往上颚頂了一下,發出有些不是滋味的咂舌。
“诶呀,方予松也算是小火了吧?”賀栎倚在圍欄邊開買來的盲盒,邊感慨,“排隊要簽名的也挺多。”
祁澍裡:“他值得。”
“嘶,就是——”盲盒開到一半,賀栎神情劃過迷惑,撫弄下巴思索,“桃蛋?總感覺這個筆名好像在哪聽過,他的代表作有哪些?”
“闆子上不寫着呢,眼瞎啊?”梁書堃插兜,用下巴點過青年身後的介紹闆。
“哦?讓我瞅瞅。”抻脖定睛,賀栎嘟囔,“兄弟蜜——靠!”
看清宣傳闆的第一行書名,賀栎驚悚瞠目,指着下面舌頭打結,朝祁澍裡:“他他他他、是阿阿阿巴……”
“?”朝他投去關切智障患者的眼神。
忽而,餘光瞄到偏門走進來一位戴口罩的男人,那人和閑庭信步輕松浏覽的旅客都不一樣,步履大刀闊斧,周身環繞昭著的狠厲,立刻吸引了祁澍裡的注意力。
“噓!”
打斷賀栎不知所雲的叫喚,祁澍裡攢眉,警惕目光如同明鏡緊鎖走進來的那人,徐徐解開背上的貓包。
陌生男人犀利的視線直指方予松所在的方位,并且忽略綿延的長隊,果斷往對方的位置去。
在看到他提前背手伸進包裡的瞬間,祁澍裡一把将貓包塞進賀栎懷裡。
“幫我照顧好财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