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很剛好。”嘴邊弧度越飛越高,青年揚眉吐氣炫耀的樣子撓得祁澍裡心癢,搭在對方肩膀的拇指來回撫弄。
“嘻嘻嘻。”聽見他的褒獎,青年肆無忌憚任由面龐的喜悅蔓延。
“但這筆錢,你留着交房租吧,不用給了。”
“啊?不行,你必須收。”
“啧。”對方犟得厲害,咂舌用淩厲的眸光鎖住他的瞳孔。
面對他的壓迫,方予松堅守原則寸步不讓,繃住唇線與他直視,周遭鋪散的空氣急劇坍縮。
方予松睜得眼睛發酸,改策略用溫聲軟語勸說:“房租我還有别的辦法,你收下吧,不收下的話,我會内疚。”
悶聲良久,鎖在他臉上的目色愈發濃稠,祁澍裡緩緩張口:“方予松,我隻是想讓我的朋友請你吃頓飯,沒想讓你分得這麼清楚。”
毫無波瀾的語氣愣是讓人聽出強烈的不滿,眼睫跟随對方的斷句打顫,看見祁澍裡把錢收下,如願以償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麼輕松。
惹他生氣了……
方予松站在原地心慌意亂,腦子裡的小人鳴危機鼓瘋狂繞圈打轉。
不知道該怎麼破冰,隻見祁澍裡轉身,拿出他從賀栎那還沒來得及切的面包。
尋到機會,青年小步追過去,探頭:“你要做什麼?需要幫忙嗎?”
祁澍裡頭也不回:“切面包。”
現在離職的方予松不需要解壓,但他很需要。
“我我、我幫你吧。”
手起刀落切了兩片,祁澍裡停下,偏頭轉向沖自己露出虎牙尖,俨然在讨巧賣乖的青年。
天然白皙的臉頰有他清淺的笑容做點綴,不知是不是剛才被他吓的,清澈的眸底水霧氤氲,加之青年回來路上被口罩箍緊的地方紅暈未散,讓瞧見的人覺着他委屈可憐。
祁澍裡一時心軟,後撤騰出空間給他。
“嘿嘿,讓我來。”有台階下,方予松歡天喜地拿過刀具開始切。
幹巴巴的面包切下去,手感和聲音都有股沙感,加之不怎麼内行,方予松總是切到一半就變得薄厚不均。
倚在桌台看他笨拙卻認真的表情,胸腔凝聚的怨氣刹那間煙消雲散,正準備動身教他,腦袋突然浮現剛才漫畫書裡的台詞。
祁澍裡浮起一抹狡黠,有樣學樣:“其實,要讓面包均等分,我有比這更好的方法。”
斷更太久失去記憶的人,根本沒有聯想到這是自己漫畫台詞的衍生,誠心求知:“什麼方法?”
話音才落,後背貼上不絕的熱源,祁澍裡左手從他身側繞過撐着桌台,右手摁住他握刀柄的手背,完完全全将整個人罩在懷裡,避無可避。
好、好不講理的姿勢!
方予松心跳失控,呼吸的鼓點從心髒偏移到喉腔,在他懷裡不停吞咽,誓死要把快從嗓子眼溜走的心髒咽回去。
“它比較硬。”
“要像這樣,握住這裡……”
“動作要用力。”
喑啞的聲線化作利器,從上方攻擊耳膜,效果比戴了耳機還要清晰撩人。
明明隻是切個面包,為什麼從對方嘴裡說出來,會這麼色||情啊!
根本無心留意手頭的面包,方予松一心一意撲在被對方觸碰的地方,哪怕後背隔着衣服,在細微動作的磨擦下,就跟滾過開水一樣燙得厲害。
“你又把我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走神間,對方清冷散漫的腔調再次灌下來,抵在他胸膛的肩膀狠狠縮了下,雞皮疙瘩從脊椎攀爬至手臂。
“唔,”下意識嘤咛,方予松弱弱回答,“沒、沒有。”
“那你說,我剛才教了什麼?”
教了什麼?
青年語氣僵硬,滿腦子都隻剩那句:“要用力……”
腳趾抓地閉嘴在他懷裡羞赧,方予松壓根注意不到後頭那人碎密發絲下,眉眼裹挾的戲谑,還有耳廓極其容易被忽視的绯紅。
就着這個姿勢,方予松全程帶着昏昏沉沉的腦袋跟硬化的手臂,在對方教導下切完面包,吃不完的面包片需要用塑料膜裝袋放冰箱。
拿塑料薄膜的祁澍裡也隻是表面平靜,實際腦袋跟攪渾了的池水般,辨不清東西,剛抓到塑料膜的邊角,滾筒從手底滑落,在地闆順暢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