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攝,賀栎就帶着他那杠杠硬的法棍和德國白面包。
接過來的時候,祁澍裡還問了一嘴:“是德國的粗糧面包吧?切起來很幹脆的那種。”
看他的眼神充滿不理解,賀栎不願尊重:“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給你切你還不要,非要整塊的,瞧!”
曲起指頭在包裝外敲擊,賀栎:“死法都提前準備好了,噎死。”
無聲将目光從鏡頭轉向他,濃稠墨色在賀栎的五官纏繞,強勢而又富有警示意味。
“OK~”比了個手勢,賀栎卯唇悶聲幹活。
“這幾天拍累了,想歇兩天。”工作一結束,祁澍裡就把挑選衣服的平闆丢給梁書堃。
“那正好,”接過東西收拾,梁書堃掏出一張券,“前兩天流舟給的,說是附近有家餐廳新開張,裡面主打的鹽焗大閘蟹一流,他認識的探店博主送的免費體驗券,今晚要去嘗嘗看嘛?”
瞄過他手頭的體驗券,嘴裡含着的水吞下,問:“流舟也去?”
“他本來要去的,但好像臨時接了個古鎮戲劇節的NPC遊船嘉賓,這會應該上飛機了。”
“他去不了我能去啊!我都好久沒吃海鮮了,還是免費的,不去白不去。”收好支架,賀栎瞳孔散發對食物的渴求。
沉吟片刻,瞟到那袋面包,祁澍裡:“先把我送回家,你們去吧。”
“啊?你不吃啊?”
“減脂。”
“減脂可不影響吃螃蟹!”
“少廢話,去開車。”
“……哦。”
到家第一件事,祁澍裡就把皮衣外套脫了,隻剩單薄的黑色無袖背心,進廚房挑了把稱手的鋒利刀具初步嘗試,發現切得還挺利索。
想一會等方予松出來,可以讓他親身體驗一下切面包的解壓感。
深藍夜色已經模糊了遠處的山巒跟樓層,城市道路川流不息的車輛從暢通漸變為擁堵,紅燈在指示牌上随着暗色越發明亮。
室内依舊悄然無息,祁澍裡往他門口張望,眼眸不自覺溢出奇怪。
睡這麼久還沒起?看來是真的很累。
轉頭注意到鞋櫃空缺的角落,青年蓦然憶起昨晚他在沙發和自己說過的話。
[她們說明天晚上部門團建,還要給我迎新]
“啊……”忙到暈頭轉向,祁澍裡壓根不記得了,還以為方予松在家等他,摁住太陽穴拿出手機。
“喂?”接通的瞬間,自己都禁不住發笑,“車沒走遠吧?開回來接我,我要吃鹽焗大閘蟹。”
聽筒裡的人默不作聲,直接把電話挂了,罵罵咧咧把車開到前方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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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實說,我最近惹你了嗎?”抵達目的地時,賀栎仍舊滿腔怒火,“要是有什麼不爽的,你直接跟哥們說,哥們雖然不會改,但一定會原諒你。”
“别一天到晚跟猴一樣,七十二變好不好?”
找到包間入座,祁澍裡專注浏覽菜單,否認道:“我對你沒意見。”
“那就是你人有問題!”說完還不忘先點把大閘蟹和小龍蝦點了,翻到酒頁,賀栎開始作妖,“呦~拉菲啊,小姐姐來倆,他買單,謝謝。”
被點名買單的人沒有啃聲,專注點菜。
“你可悠着點,”梁書堃搭在他椅背,調侃,“他現在是離家出走、身無分文且自力更生的窮苦人設。”
“哼,”鼻腔禁不住冒出嗤嘲,賀栎冷笑,“這可有路易十三跟羅曼尼康帝,沒點它們已經算給面了。”
“沒事,你随便點,”不等賀栎開口感歎他大方,祁澍裡蓋上菜單先一步說,“錢不夠我就把你抵押在這——”
“吼,那不好意思了,我隻能在這賣藝,不賣身。”
祁澍裡掀唇,從容補上後半句:“洗盤子。”
“哈哈哈哈哈。”
包間哄笑聲四起,不止梁書堃,就連給他們倒茶的服務員聽了這段耍寶都忍俊不禁。
氣得賀栎迅速紅溫,暗自寬慰必須忍到祁澍裡掏錢的下一秒。
不等多時,一大盤鹽焗大閘蟹先擡上桌,鮮美光滑的外殼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轉桌從面前劃過時,還飄過鹽焗特有的香氣。
等不及要先行開吃的賀栎,跟跳手指舞似的,邊剝邊提起燙紅的指頭。
梁書堃從外面打完電話進門,先是對眼前這幅場景深表無奈,坐回去拿起螃蟹想要開啃,忽而擡頭看他。
祁澍裡覺得莫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