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澍裡鬼使神差地退回微信朋友圈,下滑找到昨天半夜自己漏刷的朋友圈。
媽:[圖片]耗費三個月心血寫出的新書,歡迎批評指正
點開大圖一看,上面的書名跟小花書平台推送的一模一樣——《失蹤的兒子》
祁澍裡喉間溢出輕笑,難免覺得好奇,仔細放大書本下的簡介:
[小年夜,夫妻倆失蹤大半年的兒子回到家中,當晚雷雨交加,别墅九口人了無音訊,警方指定的唯一嫌疑人,竟是夫婦倆患有夢遊症失而複得的兒子……
一年後,别墅門口成熟的石榴樹下挖出十具骸骨,紅彤彤的石榴内部,無一不是從這十具骨血中滋養的籽……]
短短幾行簡介,給祁澍裡帶來強烈的視覺震撼和情感共鳴,神情逐步從目瞪口呆變得難以言明。
青年挑眉作罷,笑着給出新書的祁筝老師點了個贊。
剛把抓舉的手機放下,祁澍裡目光倏地劃過明亮的閃電,舉起手機又看了遍簡介,拉大‘夢遊症’三個字,聚焦的眼睛頓悟般泛起漣漪。
休息日如往常一樣,定好發表賬号新圖片的時間,吃過晚餐鍛煉回房,中途還在要去洗漱的時候,迎面碰上出來覓食的方予松。
靜谧而平凡夜裡,等手機裡的時鐘正式走向十點半,祁澍裡丢掉手機,步伐從容走到方予松卧室前。
卧室裡的人還在刷手機,忽然聽見門口傳來沉穩的敲門聲,瞄了眼時間,方予松照常露出那道門縫。
門口站着的人眼眸暗沉無光,赤-裸-裸的目光在方予松臉上打轉,吓得人頭皮發麻,偏祁澍裡又一言不發。
“怎、怎麼了?”方予松小聲詢問。
“……”等來的還是祁澍裡渙散注視下的沉默。
祁澍裡伸手,嘗試輕推他的門。
“亓……”方予松扣住不放,輕聲改口,“祁澍裡?”
“嗯。”他低聲回答,除此之外沒有别的反應,手雖維持推門的動作,好在沒有使勁。
門内的人警惕性稍微放松,露出的門縫比剛才大了些。
夾縫裡伸出那隻細藕般的手臂,放到祁澍裡面前揮了兩下。
“?”看他仍舊無動于衷,方予松脫口而出,“亓柒sama,你不會是在夢遊吧?”
“……”祁澍裡仍舊維持那副半夢半醒的模樣,一動不動。
“夢遊的人是不是不能叫醒來着?你等我搜一下。”見狀,方予松不疑有他,轉身到房内拿手機。
堵在門内的力道消失,祁澍裡撐在門外的那隻手失去了制衡,門便慢慢朝裡大開,門外的人慢步往裡走。
趁他還背對自己站在書桌前搜索夢遊症,祁澍裡用目光速速浏覽了一遍桌上擺放的東西。
擺放在正中央的白色電腦;
電腦後的三排手辦;
電腦左側三層抽屜式的圓形吧唧;
電腦右側用相框裝飾的拍立得相片卡紙,還有亞克力立牌跟杯墊;
最後還有用夾子攤晾在牆沿的畫稿。
全都和夢裡一模一樣,至于娃娃……
桌台上不見蹤影,祁澍裡先是确認對方一頭紮進搜索裡無暇顧及自己,随後迅速朝記憶裡床鋪的方向探去。
果然,那個和自己穿搭相仿的棉花娃娃就端坐在床頭。
方予松查好東西剛要往外走,轉身撞入對方鍛煉緊實的胸膛。
“诶呦!”捂住腦袋痛呼的同時,方予松自下而上仰視,恰好跟祁澍裡黯淡深幽的瞳孔對接。
方予松心跳漏拍,不自覺朝身後飄揚的畫稿瞄去,心虛動了動喉結,挪開眼睛試探:“祁澍裡?”
“嗯。”
“你、你怎麼進來了?”
“……”他沒有回答。
方予松揪緊手機不看他,悄悄往左邊的牆上挪了幾步。
擡眼發現對方的視線一直鎖在自己身上,驚魂未定的人想起剛才搜到的答案。
[患有夢遊症的人,可以用适當的方法引導他們回去繼續睡覺]
方予松緩緩沿着牆壁挪到門邊,祁澍裡的目光也跟随他到門口,在他跨出房門第一步的時候,祁澍裡的腳步終于肯朝前擡去。
黑暗吞噬窗簾緊閉的客廳,将家具的輪廓也一同湮滅,方予松不斷後退引導他回到自己的房門口。
由于光線不清,行徑時小拇指不慎撞到沙發角,痛得青年捂嘴蹲下。
被折磨得龇牙咧嘴還不能發聲的人沒有注意到,寬闊幽寂的空間下,祁澍裡平整的眉毛微微向内收起,手指不由自主動了兩下。
“嘶……”沒有忘記自己是出來幹嘛的,方予松眼眶蓄着生理淚水重新站起來引導他到門口。
說來也輕松,祁澍裡到了房門口後,就輕車熟路地自己打開房門,進去之前,對方的眼神還流連在方予松卷曲抓地的腳趾上。
“?”循着他的視線往自己腳上看,方予松會意,雙眼彎曲的弧度與窗外皎潔的銀月無異,信誓旦旦寬慰,“我沒事。”
聽他這麼說,祁澍裡才肯轉身關上房門,在确定對方的腳步聲遠離後,小心翼翼呼出長氣。
失焦的眼神逐漸在暗夜的漩渦裡聚攏,轉移到眼前整齊平鋪的床褥上。
腦海飄過剛才趁方予松不注意時,留在他桌面的記号,站在門邊的人堅定咬牙,一股腦鑽進被窩,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