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對是瘋了……”沈笏從來沒見過還能這麼做的。
生魂和鬼隻有一線之隔,被硬生生撕裂的魂體直接相當于鬼死了。
死了的人不能複生,難道鬼就可以?
沈笏簡直想直接把人打暈送到醫院,但姜斯表現出來的狀态實在不對勁,就像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拼命掙紮,無聲地表達傾盡心血也要達到目的的決心。
“我才明白一個道理,置之死地而後生。天道之外總有一線生機,我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回來,不做到極緻怎麼能成功?”
姜斯的臉色顯而易見地越來越白,身體因為失血而産生失溫,跪着的姿勢逐漸搖搖欲墜。
他勉強撐着身體,抱着最後的希望,放手一搏。
之前為了申請非遺文化繼承人身份,他翻遍爺爺的手劄,記得其中有個古法,叫做以命易命,就是要用他的血肉把海棣滋養回來。
“你這麼能賭開什麼紙紮店,就應該去買股票。”沈笏沒好氣吐槽,站在他身邊來回踱步,時不時往姜斯身上去瞅。
生怕一個沒看好,這人也死了。
忽然間,他頓住腳步,直勾勾觑着那顆人頭。
“徒弟,你過來。”沈笏叫人,指着姜斯道:“你看那個眼不眼熟?”
徒弟眯着眼睛,小心翼翼打量,也懵了,磕磕巴巴道:“師、師傅,這人怎麼這麼像那海家公子?”
這下,沈笏終于确定自己沒看錯。
什麼叫燈下黑?
這就是!
打死他都沒想到一直被各方人馬找的海家公子魂魄居然會出現在這。
沈笏心虛問道:“你有幾分把握能穩住他的魂魄?”
“不知道。”姜斯搖頭。
沈笏跟他打着商量:“這樣,我這邊也有個辦法,隻要你把他魂魄穩住。我就能讓他回到原來的身體裡面。”
姜斯倏然睜眼,帶着審視,“你确定?”
“我确定。”
“……好。”姜斯點點頭,“隻要我還活着,他就不會死。“
剛放下心的沈笏再次被他的話弄得心驚膽戰,“那不至于,還是你的生命安全最重要。不要逞強!”
姜斯隻做沒聽見,認真地打量海棣的臉。
眉眼精緻,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個出身高貴的少爺,居然在失憶後能傻到這份上。為了才認識一個月的人,首當其沖承受惡鬼的攻擊,真的值嗎?
時間緩慢而又堅定地向前跳躍,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斯手裡的刀再也拿不穩。
“啪嗒”輕響,直直落到地面。
伴随刀落地的還有姜斯失去意識的身體。沈笏慌忙把人抱起,一路飛馳送往醫院。
另一邊,直升機從甯市調往榕城,接送大師的行程。
得知兒子終于能醒過來的海夫人激動萬分,幾乎抑制不住在醫院走廊上小跑起來。
沈笏的師兄向古昀捧着小小人偶鄭重其事地走進病房。床榻上的男人日漸消瘦,皮膚蒼白,帶着死一樣的沉靜任憑一圈人打量。
向古昀手指掐訣,默念術語,“魂,起!”
沉睡在人偶中的生魂緩緩回歸身體。儀器滴答滴答運行,所有人屏息凝神觀望他的情況。
尤其以海夫人最為緊張,連眨眼都倍感無比奢侈。
在十幾隻眼睛的注視下,床上的男人終于睜開雙眸。
海棣猛地看見一圈人圍在病床邊,難以适應:“你們這是?”
“兒子,你身體怎麼樣?現在頭還疼嗎?”海夫人上前關心道。
“媽……”海棣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沒事就好。”海夫人捂着臉,從擔驚害怕情緒裡脫離出,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你又離魂了,你知道嗎?簡直吓死我了。你怎麼會跑到榕城那麼遠的地方去?”
海棣茫然,“我……去了榕城嗎?”
陌生的地名蓦然說出口,海棣卻感覺似乎曾經說過無數遍,不僅是地名,僅僅是想到這個地方,他就有種異樣的情緒波動。
心髒一下下泵跳,滾燙的血液流入四肢百骸。
明明是在身體裡流淌,口腔中卻也有血腥味蔓延。
海夫人見他想不起來也就不勉強,反正醒過來就好。她恢複往日雷厲風行的模樣,把人一一請出去感謝,為海棣留出繼續休息的空間。
今天之後,甯市的頭條新聞再次回歸到海棣身上。那些看熱鬧的人大失所望,居然沒有豪門家族争奪家産的戲碼,太不科學了!
外面人的失望是他們的,海棣身體稍微恢複一些後便将公司助理叫過來給他彙報最近一個月的狀況。
海棣聽得認真,手指随着助理的話在平闆上滑動。
“公司今年打算與影視行業進行初期融合,在您休息的時間内,已經選出來幾個可以合作的影視傳媒公司。這是列出的名單,老闆您先過目。”
“嗯,你們确定下來就好。”海棣說罷,平闆頂部忽地推送一則宣傳新聞:秋季榕城,歡迎您的遊玩!
海棣一頓,“你去過榕城嗎?”
助理猝不及防被問這個話題,愣了愣,立即拿出專業态度回答:“目前沒有。不過您要是有興趣,我回去就做出一份榕城内可開發的項目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