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六位數呢。姜斯眼皮猛跳,接收到海棣那暗藏威脅的視線,仿佛在告訴姜斯但凡答應下來,他就立刻跑路。
而且其實不用燒,你姐現在就能跟人朝夕相處。
壓下想要出口的話,他好說歹說才打消這位老闆想拿海棣陪葬的想法。
徐婧可惜了一會,終于想起來她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我聽王兆說你也是導演,有沒有想法去成立個人工作室重新回到這個圈子?我可以投資你。”
“畢竟......”她看了眼地上的紙紮人和金山銀山,“以你的實力來幹這個,确實有點大材小用了。”
姜斯垂眸在她手上的名片看了看,眼睫忽動,就在徐婧以為他動心的時候,姜斯毫不拖泥帶水地拒絕。
“不用了,我暫時沒這個想法。這個紙紮店是家傳,總要繼承下去。”
“你确定嗎?其實我看過你拿獎的那部電影,做的非常有靈氣,叙述流暢,畫風舒緩。隻來幹這個真的很可惜。”徐婧語氣中多了幾分認真,誠心誠意勸他,“抛掉我欠你的人情,從我的專業角度來說,你都是個很合适的投資對象。”
姜斯斂起笑容,認真道:“‘事死如事生’,我不認為這行有什麼不好的。”
“那好吧。”徐婧無奈,“不過我的承諾一直有效。你可以随時來找我。”
姜斯不想多聊下去,胡亂應下就要送人出門,冷不防徐婧猛地來一句,“還有個事情。我想知道姐姐為什麼甯肯在劇組搗亂也不來找我?我來燕鳴山找了她許多次,隻有這次我才察覺到了一點蹤影。”
“大概是.....劇組的人無意間冒犯到了她。”姜斯摸了摸鼻子,含糊道。
“她現在還在嗎?”徐婧又問。
姜斯沒再回答,無論生前是什麼關系,死後人與鬼就不再有任何牽連。不告訴她也是不想讓生人的執念牽擾徐攬月,阻攔徐攬月的投胎。
“我知道了,謝謝你。”徐婧見他堅持,不禁有些失望,道完再見後就轉身離開。
路邊停下的車發動離開,姜斯店門前再次恢複一片冷寂。
姜斯聳了聳肩,轉身抱起海棣再進内室補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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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厚重的窗簾完全拉黑的屋子裡隻有兩盞兩百瓦的日光燈打光,房間的東西全部被清理出去,僅剩一張超大桌案和一些布景。
日光燈将桌面照的亮如白晝,因為是頂光,所以桌面上沒有拖迤出陰影,隻有擺放的各種場景物品和一個穿着水紅色戲袍、黑發金钗的紙人。
在小鳳仙強烈要求下,姜斯連着設計出三版稿子,才最終敲定下來她的形象——和真人有五六分相似,眉眼更加精緻。
姜斯蹲在地面,調試架着攝影機三腳架的高度,眼看差不多了,才道:“可以了。”
站在日光燈旁邊的海棣配合地将燈光調暗,等屏風後慢慢出現一身戲袍的身影時,才又一點點調亮。小鳳仙即便是附身在紙紮人身上也依舊靈活,撚手甩袖,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踩在一卷畫軸上,腳尖一踢就将畫軸推開,裡面的錦繡山河徐徐拉開帷幕,宣傳片片頭到此為止。
她跳了個酣暢淋漓,姜斯看着監視器也很高興,任憑哪個導演遇到一條過的演員也得樂得多吃一碗飯。
拍完一個鏡頭,姜斯趁機沖她比個大拇指,十分捧場,将情緒價值給到位,“太棒了,姐,你就是下一個巨星!”
“真的嗎?”小鳳仙有點不相信,扯着水袖,懷疑道:“我看其他演員都要NG好多次才能過。我還是第一次拍......”
“相信你自己。”姜斯沒想到小鳳仙連NG都知道,看來是上次在民宿裡面沒少聽其他演員聊天。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姜斯肯定道。
紙人咧出一抹僵硬的笑意。
姜斯讓她歇會,自己和海棣去布置下一場景。剛将背景搭好,兩個大燈忽地滅了下來,房間頓時陷入一團漆黑。
窗簾遮擋所有月色和路邊的光,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姜斯循着記憶摸到手機打開手電筒勉強照明。
看着剩下的一團攤子,忍不住生氣又無可奈何。翻到物業群裡劈裡啪啦打了一段字打算問問情況。
定格動畫最重要的是保持光影統一,幸好他第一個鏡頭拍完了,不然還得重新再來。
還沒等到物業的回複,就聽外面似乎有人叫了一聲。
這聲音驚恐到了極緻,尾音帶着顫,在漆黑安靜的夜晚格外瘆人刺耳。連穿兩道門,都能讓姜斯聽個清楚。
他起初沒理,可沒過一會,又是一聲。
“啊————”
這次比剛才更加凄厲。
手機群裡已經有人開始不斷發消息,詢問他們這棟樓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人一直慘叫。
姜斯往桌案上看了一眼,收到他視線的海棣盤腿坐在桌面上,道:“沒聞到鬼味,應該不是什麼靈異現象。”
略一思忖,姜斯還是打算出門看看情況,畢竟聲音似乎就是在他這層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