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不知道是誰在來回走動,踩踏聲十分大。腳步聲從走慢慢變成了跑,像是逃命般來來回回地奔跑。
沒有喊叫聲,也沒有掙紮聲,隻有來回不斷的跑步聲,從這頭到那頭,如此反複。聽久了甚至會産生共振,腳步啪嗒啪嗒踩在心口上,一起律動。
“王兆。”姜斯見好友還在吃着飯,忍不住問他,“你聽見什麼動靜沒?”
“動靜?”王兆眨眨眼睛,“啥動靜?外面下雨麼?”
姜斯撂下筷子,走到門邊,屏息去聽走廊上的聲音。這時陽台上玻璃門也在被敲動,極有節奏地敲擊。
他猛地回頭,在看見玻璃門上趴着個張牙舞爪、紅裙長發看不清臉的女人時心跳直接漏了半拍。
可能是童年被吓得次數過多,姜斯有個不為人知的習慣,他被吓到時不會喊叫,盡管再害怕,身體也會保持平靜。靈魂和身體在那時會決絕地割裂開,一面心驚一面冷靜。
冰冷的手腳好一會才緩了過來,姜斯慢慢看清那是回來的小鳳仙。
走過去開了門,又關上。
小鳳仙飄進來,抱怨道:“怎麼回事?我為什麼不能直接進來?”
王兆看神經病一般看姜斯,他在房間來來回回走動,一句話也不說,現在又開關陽台的門,讓雨絲都潲進來許多。
“老姜,你咋了?”王兆納悶。
姜斯搖頭,示意他别說話。自己則走到緊貼陽台門的牆面上開始摸索。
先是屈手敲動幾下,傳出悶悶的響聲。是實心的牆體。
接着用手指一點點摁壓,直到邊緣,用指甲扣弄牆皮。
王兆盯了一會沒看出什麼門道來,忍不住想打斷他問清楚狀況。
下一瞬,姜斯捏起一角牆皮,用上力氣慢慢地撕扯開來。
全程目睹的王兆隐隐感覺不對勁,出聲詢問,“這怎麼是一層牆紙啊?”
“呵……”
姜斯側身,示意他看過來,“你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王兆探過身,頓時瞳孔驟縮,渾身血液凝固,寒意席卷全身,頭皮發麻又想吐。
“我靠——這特麼的,太吓人了!”
“曹他爹的,誰幹得這事!”
外面幹淨的牆紙揭下來,露出的是密密麻麻地黃色符紙,數不清的符紙貼滿整個牆面,血紅色的朱砂在上面畫滿了符咒。
光是看着就足夠讓人膽戰心驚,更不要提往深處去想了。
小鳳仙飄了過來,同樣震驚又嫌惡,“難怪我進不來,原來是有這些東西擋着!“
“不行,我得去問問老闆,他安的什麼心,有問題的房間還拿來讓人住!”
王兆怒氣沖沖離開,被姜斯攔下,“你别去,普通的房間肯定不會這樣,這房間肯定有問題。但你現在把事情鬧大了怎麼收場?外面這麼大雨,又沒人煙,老闆不讓你住,你還能去外面打地鋪不成?”
“那你就想一直在這住了?”王兆無法接受。
姜斯搖頭,“已經住了一天也不差後面幾天了。先别急。”
走廊外的奔跑聲還在持續,一刻不停地飄入姜斯耳中。
他打算去拉開門看看情況,張導那咆哮的聲音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四十多歲的老頭面目猙獰地對着空氣破口大罵,臉色漲得通紅,各種難聽到不堪入耳的詞彙通通被說出口。
“什麼情況?”王兆自然也聽到了,三樓隻有導演和幾個工作人員住。這時是飯點,還在房間的人隻有他和姜斯。
因此也就他們走了出來。
“張導?”王兆試探叫了一聲。
沒想到張導立刻停下罵人的動作,扭頭看了過來。中年男人做出乳燕投林的動作格外辣眼睛,隻是在這麼詭異的氛圍下,沒人開計較這個。
“小王啊——還好有你在!”
張導差點哭了出來,“他爹的,我剛從電梯出來就看見個女的沖我撲過來,關鍵是她居然穿過我跑了!”
“卧槽,太吓人了!”
“什麼?”王兆一驚,連忙把姜斯一并拉了回來,重重關上門。
“太吓人了!”
張導如同看見知己詢問,“你也看見了?”
王兆搖頭,臉色十分難看,指向被剝了一小半的牆皮,“你看那個。”
果不其然,剛平靜下來的張導發出和王兆如出一轍的驚歎,連罵了五六句都不重樣。
姜斯不由得感慨了下他詞彙量之豐富。
“這民宿絕對有問題,那個破大師也有問題。上午還信誓旦旦地說沒了那東西,現在又出來了!”
張導越想越慌,抓住王兆的手,“你說,他們是不是合夥騙我們的,就是想讓我們在這裡待着,說不定還想像孫二娘一樣,把我們的命留在這!”
“你是說?人肉包子?”
王兆跟他共頻上腦回路,越想越覺得是真的。
聽完他們話的姜斯忍不住打斷道:“别說了。”
再想下去,不等鬼做什麼,這兩人先把自己給吓死了。
方才他開門确實看見了道白影,隻不過還是一直跟着張導和副導演的女鬼,沒有神志,隻知道呆愣愣地一直跟随。
照張導這麼說的話,這個民宿裡面還有第二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