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臨奚現在的姿态,就像是一個市井裡的潑皮無賴,與剛才蔔算的道人身姿相差甚遠,燕淮被這番作态氣得心髒疼。
“阿淮,收起劍來吧,莫要吓到奚公子。”楚郁望了他一眼。
燕淮咬了咬牙,收了劍。
嵇臨奚也見好就收,松開了手。
楚郁轉身,彎腰隔着衣物扶住嵇臨奚的手臂,将人攙扶起來,嗓音依舊輕柔,“奚公子,我們隻能在邕城待兩三日的時間,本來還在憂愁如何在這麼快的時間裡收集罪證送往京城,請皇上做主,既你願意幫我們,那就再好不過,隻是此事有風險,你……要小心。”
嵇臨奚順勢攀上美人手臂,上表着自己的忠心:“公子心地仁善,小人必全力幫助公子,什麼風險不風險的,小人并不在乎。”
他很快通過一個理由,将長貴叫了過來,長貴一入房門,身後門便被關上,對視上兩位貴人的視線,他心中一緊,随即耳邊傳來嵇臨奚安撫的聲音,“常兄,别怕,這兩位公子,是來特意幫你的心上人讨一個公道的。”
被稱為常兄的長貴,怔楞了一下,他朝嵇臨奚看去,嵇臨奚已經走到美人公子身後,朝着他道:“兩位公子已經知道王公子作的惡,憤慨不已,隻要你我幫忙,定能叫王公子和王家伏法。”
本名常席戲台出身的長貴,見嵇臨奚神色不似作假,當即跪拜在地。
“求兩位貴人給我做主——”
就像話本裡的故事一樣。
在戲台下賣花的賣花女和戲台上唱戲的戲子因為花産生交集,時間長了,兩人互相産生了情愫,戲子好不容易攢得一筆錢财,正準備退出戲台迎娶心愛的女子過普通人的生活時,不曾想心愛的女子卻被富家公子擄走,受虐至死。
眼見着為求一個公道的心上人的父母被趕出知縣衙門,又被知府衙門拒了,求路無門,戲子恨極之下,進了王家當一個下人。所謂的鬧鬼,也是戲子扮□□人的模樣,目的是趁王公子驚懼心神不穩時,尋一個機會給心上人報仇。
隻是話本上的故事,又怎麼比得上活生生發生在身上的痛。
每一日,常席都想将王公子折磨至死,以慰心上人在天之靈。
“那王賀糟蹋的不止有我的錦兒——”他咬牙切齒,“他有一個院子,專門用來囚禁着他糟蹋的那些姑娘,因為還沒有成親不好納妾,他便将那些姑娘都關在裡面,讓他信任的下人在裡面看守!隻等他找到高官之女又或者富有的商賈之女為妻,再将這些姑娘全部扔棄掉!”
燕淮聽完,隻恨不得将那王家公子捅成洞篩,“這樣肆意踐踏女子的人,難道就沒有想過他的母親也是女子嗎?他以後的女兒也是女子嗎?”
“我殺了他!”他是懷有俠義心腸的人,聽到這樣的事就要提劍踹門而出。
還是楚郁喚住了他。
“那院子在何處?”楚郁望向常席。
嵇臨奚殷勤接口道:“我知道在哪裡,公子。”他聽常席說的時候,就想到昨日逛王家府邸時經過的一個院子,那院子裡傳來女子的哭聲,不止一道,下人說是裡面關着犯了錯的奴婢,現在想來,裡面關的就是被王賀虜來的良家女子。
“常兄的身份不能進入那裡,我卻可以,王家上下現在對我是十分信任,我這裡想個辦法,就可以進去裡面,打探打探。”
楚郁再次看向他:“那就麻煩你了,奚公子。”
溫柔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等結束的那一天,我與燕世子不會忘記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