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乖,晚些再去找阿明。”
喵——
「你守夜,一晚上都看到了些什麼!」
“餓了?”五乙不懂喵語,“待會我哥來換班,我再帶你去找小魚幹。”
喵嗚——
「不餓,小魚幹要煎的不要炸的。我在問他倆!」
許明霁不知道小黑的抓心撓肺,他也醒了,側身支着腦袋,一邊數王玚的睫毛,一邊回味昨晚自己的“肆意妄為”。
王玚也醒了,但他不知道阿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是何意,就沒睜眼。
呼吸漸近,許明霁也越靠越近,王玚暗暗揪緊了被角,似乎兩人的唇就要相貼。
“公子,早安。”
許明霁輕聲道,湊過去親了一下耳垂小痣,王玚裝睡不太行,睫毛都在抖。不是他不想唇齒相依,隻是想留到南江時再親着哄人,免得王玚太氣自己跟了過去。
不等王玚回應,許明霁就起身回自己房間收拾行李了,早些動身,就會早些再相見。
小黑叼着小魚幹慢慢悠悠地走回來,旺财垂涎三尺,但它不搶,隻是可憐巴巴地看着小黑。小黑想起大黃給自己當了一晚上睡墊,小魚幹賞給它了。
旺财拱了拱小黑,不愧是它最好的朋友。
許明霁搬家式清點行囊,要帶在路上的全裝在一個小包袱裡。他見小黑回來了,蹲下來撓撓小黑下巴。
他聽到了舒服的呼噜聲,小黑擡起下巴示意許明霁别停。
“小黑就留在這裡吧。”許明霁原本沒想帶上小黑,他對着小黑低聲說,“這裡的小魚幹随時有,别跟着我風餐露宿跑到南江去了。”
沒想到小黑似是聽懂了,喵喵個不停,繞着許明霁抗議,最後跳進小包袱裡不肯出來了。
許明霁又哄又勸都沒用,妥協了,帶上小黑也好,小小一隻也不占地方。或許還能在遇到山林猛獸或人相食的血腥場面時,貓咪的嗅覺靈敏能充當生物預警。
早飯過後,許明霁不再磨蹭,他要回到竹院,準備溜出去和姜序會合。
“公子此番,必将名垂青史,也必将平安歸家。我等公子凱旋。”
“阿明亦要平安,有何需盡管同樂安樂湛提。”
“公子極好。不讓車夫大叔久等了,阿明告辭。”
“嗯。”
“望公子一路平安。”
“嗯。”
王玚看着車馬走遠,有些莫名的不安,似乎有幾分後悔此前太過高調。他吩咐看好許明霁,他不在期間别讓許明霁進京,竹院周遭不會有人動得了他的阿明。
旺财在旁邊沒精打采,嗚汪嗚汪的。
因為小黑跟着許明霁離開了,它唯一的貓貓朋友不在,好難過,李老剛才給它炖的大骨頭都不香了。
去南江的物資很快就備好了,翌日離京,柳清不請自來。
“柳翰林?”
“王公子,正是在下。”柳清隔着轎子的門簾,拱手一拜,朗聲道:“柳某冒昧前來送别,望王公子一路順遂,平安歸來。”
城門附近來來往往都是人,紛紛側目,難不成少年将軍和俏書生的故事還有橫插一足的柳翰林?這熱鬧可不能不瞧。
“謝過柳翰林,時候不早了,可還有别的事?”
“在下聽聞南江噩耗,惟願略盡綿薄之力。故連日翻閱書籍,這幾卷書便是其中要緊的摘錄,特趕來贈與王公子。”
“嗯,還有何事?”
“無了,叨擾王公子。”
“嗯,再見。”
五乙上前接走幾卷書,從始至終王玚都沒有升起門簾。
柳清是有詩才文風不假,也常言百姓疾苦。可他身為京官,除了吟詩作對的豪言與惋惜,卻從未為見其為活生生的民衆做過些什麼事情,他宅邸旁的流浪漢,全都被家丁冷冰冰地趕走了。
這柳翰林牽不牽挂南江一事尚不好定論,可他特意選在出城前攔于轎前,引衆人圍觀,讓王玚不喜。但王玚也懶得追究,本就陌路人。
車馬上沒有許明霁,柳清方才确認過了,他莫名松了一口氣。
此次前來相送,柳清是從心裡嫉妒的,憑什麼一個落榜書生可以靠臉得到王玚的青眼,如果許明霁也跟着去南江,改日若是平安歸來,豈不是平步青雲,一躍到自己前頭了。
柳清懊悔,當初他自己若是忍下了污名,應了王玚,又何至于此。遠去車隊看不見了,柳清才收回幹澀的雙眼。
周邊的人對着自己竊竊私議,他臉上是詭異的笑,終于,所有人都看見自己了。
趕赴南江的大部隊片刻不停歇,直奔泗州。
在驿站歇息時,王玚見路旁有人烤山上的野雞,想起阿明在竹院裡,漫天甜言蜜語隻為吃一口肉時,眉梢不自覺帶上笑意。
“五乙,讓五甲買下,送到竹院再回來。”
“是,主子。”五乙偷笑,他頭一次覺得他哥腳程比自己快是好事。
可先前王玚不安的預感應驗了,五甲來信,許明霁帶着包袱跑了,竹院周遭及京城都找不到人。
王玚閉眼,太陽穴突突跳,手裡的信紙快揉爛了。
“找,整個京城都給我翻過來,去南江的路沿途往回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五甲去尋人,其餘部隊接着往南江一帶趕路,時刻不停。
而現在的許明霁臉上烏漆麻黑的和窩在他懷裡睡覺的小黑有一拼,姜序正打量剛到手的“身份證”,能以假亂真的通關文牒。
五甲是找不到他們的,因為兩人沒走主路也不走山林小道,而是選擇了水路,正在貨船上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