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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又“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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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樓的果子酒,香甜清冽易入口,男女老少都能暢飲幾杯。但聲色犬馬的場所裡,酒怎能不助興。

倒不是說這酒裡佐了什麼下作的藥物,隻是它後勁十足,總會讓貪杯的浪子暈乎乎,手腳使不上大力氣便不會到處撒潑,樓裡的姑娘也就少遭些罪。

盥洗室裡,許明霁洗去了一身無意沾染上的脂粉味,胡亂穿上單薄的裡衣就往外跑。

夜裡的風已經帶上了寒意,迎面入懷,許明霁一激靈,頭腦清醒了些。

喝酒誤事啊,許明霁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去找王玚,今晚又降溫了,得去看看自家公子有沒有戴好護膝,他屋子裡的暖爐點上了沒,被子夠不夠厚實……

春怡對公子的心思歇了一大半,此前她含沙射影地同宜妃告狀,說許明霁媚上擾公子清淨,宜妃見了一回公子,隻同她說“我這弟弟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也少見,由着他吧,也不過是個書生”。

方才替公子更換被褥,若是往常春怡準會穿得玲珑有緻些,現下她裹上襖子就來了,左右公子也不瞧她。

春怡推門告退,就遇上了正打算敲門的許明霁。她一口氣不上不下,這狐媚子都穿成什麼樣了,不知羞!

三兩侍女的眼睛都不知往哪裡看,這書生也太大膽了。春怡恨恨地哼一聲,帶着侍女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許明霁本想打聲招呼,不知道怎麼的,他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己被嫌棄了。

“公子,睡下了?”

“未曾。”

聽到了王玚的回應,許明霁才進去。掩上門,隔開了呼嘯的風,屋裡滿是暖意,許明霁打了個噴嚏,他不在意,往裡間去。

王玚坐靠在床邊,手裡拿着卷經書,神佛曰了什麼他一概不知,隻知阿明又不好好穿衣服,一件單薄的裡衣還敞開了領子,怪不得春怡都沒通報一聲就走了,原是阿明在耍流氓。

“天已轉涼,阿明穿得……”

許明霁現在的腦子隻能單線程處理,他記得護膝是放在了床頭的櫃子裡,沒理王玚在說什麼,他屈膝半環着人,越過半個身子去翻櫃子。

皂角的味道是這樣好聞的嗎?王玚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低下目光就能把許明霁一覽無餘,本就白皙的肌膚,不知道是洗漱的水熱了,還是外頭的風冷了,總是透着些紅。

“拿到了,公子果然不好好戴護膝,以後老寒腿了怎麼辦?”許明霁覺得鎖骨有點癢,王玚的呼吸就近在咫尺。

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回竹院,有好久都見不到王玚,許明霁幹脆卸了力,賴在王玚身上,蹭了蹭。

“公子弄得人好癢。”

王玚慌了神,一時耳尖紅透了。

“頭發好長啊。”許明霁指尖撚起一縷頭發把玩,又把手伸進發間,從頸後往下順到發尾,“明日我替公子梳頭好不好?”

不自覺咽了一下,王玚啞聲道了句“好”。

明明他未沾滴酒,卻同迷糊糊的許明霁一樣,頭腦一團漿糊。

“公子要多吃點。”許明霁抱住王玚,雙手遊離在蝴蝶骨之間,隔着一層單衣,他覺得有點硌手,“南下過冬也冷,多吃些才好禦寒。”

“好。”

“病從口入,既然南江已有疫症,公子記得外出用棉布覆面,好擋着些病氣,也不能讓什麼阿貓阿狗都來看這張帥臉。”許明霁開始念叨一些注意事項,“水要喝煮開的,飯食要熱透了才行,要常用艾草熏一熏房間,回家了要用烈酒擦手……”

越說許明霁越不安,萬一真的不幸染病,自己是不是得守活寡?果然還是得跟着去,到了泗州再現身,王玚也不好再趕自己回京了。

提起覆面,王玚想起今日阿明跑到秋月樓喝花酒,還和謝成獨處,氣不打一處來。他往後仰,制止許明霁到處撩撥的撒嬌行為。

不滿地問:“阿明今日為何同那謝家的眉來眼去?”

許明霁更不滿,他還沒抱夠呢,直接往前一撲,兩人疊在床上,這樣王玚就躲不開了。

“污蔑,我隻和你眉來眼去。”許明霁把下午的所有都告訴了王玚,除了他和姜序打算南下的部分,“你看,這是今天搜刮的銀錢。”

許明霁拉着王玚往自己懷裡探,手貼到了腰側他才想起來自己換衣服了。

“在盥洗室裡,沒騙你,我去拿。”

王玚耳尖的紅沒散過,但他摟着阿明的腰,把風風火火就要起身去拿東西的人拉了回來,“很晚了,不必跑這一趟。”

“我家公子去救萬民,治水止疫都花錢,我來賺。”

許明霁順勢躺回來,突然發覺不對,他回自己房間也要起身的,現在王玚虛抱着不讓自己走,就是想吃自己豆腐吧。

誰想占便宜不好說,但酒意上湧的小明隻往自己喜歡的方向上去想。

于是許明霁直接起身,毫無預兆地架起王玚的左膝,臉貼了過去,無意間打落了羅帳,燭光昏暗,什麼都看不真切。

但王玚眼裡全是許明霁狡黠的笑意,阿明愈發……膽大妄為了。他想躲,許明霁抓着腿彎不讓。

秋夜寒涼,許明霁不想鬧太久,卷起王玚的褲腳替他戴上護膝,再把人塞進了被窩。他像樹懶抱樹一樣,黏着王玚。

“公子方才疑心我,我傷心,要賠禮。”

“阿明要什麼?”

王玚現下已不覺得天涼風寒了,原本隐隐發酸的膝蓋也感覺不到,隻覺得臉上越來越熱,他甚至想伸手扇一扇風。

許明霁全然沒有自己貼得過近的自覺,托腮,支起腦袋,眼裡已有困意,但止不住溢出的歡喜。

“賠我,睡一晚。”

王玚猛然轉頭,“這……不合,合禮法……”

“抵足而眠需要合哪門子的禮法。”哪怕燭光映不清人影,可許明霁的視線就沒離開過王玚,怎會不知有人的臉早已紅透了。

許明霁鑽進被子裡,規矩躺好。

王玚失笑,罷了,阿明愛在這裡睡就睡吧,左右也夠寬敞,絲棉被也夠柔軟。

月亮在雲間時隐時現,靜看星辰旋轉。

屋外,院子一角的海棠樹,五乙躍上樹桠來輪班,“阿明怎麼還不回房?”

“你少管,今晚不用離房間太近。”五甲怕傻弟弟去打擾公子的美事,特意提醒一句。

福至心靈,五乙忽然問:“哥,你不是說主子在逢場作戲?”

五甲沉默了一會:“……戲如人生。”

清晨,公雞沖着初升的朝陽一頓亢奮地打鳴。小黑被吵得抖了抖耳朵,爪子開花踩踩旺财。擡頭一看,許明霁去哪裡了?徹夜未歸?小黑一思忖,跑到王玚房間,從窗戶鑽了半個身子進去。

果不其然,看見了床上的兩個身影。小黑後腿正想使勁蹬進房間一探究竟,就被五乙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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