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晚上的演出開始還有好一會兒,塔莉娅就到了劇院。
在巴黎城,看歌劇是一件時髦且有趣的事,深受貴族與平民的喜愛,因此,歌劇院往往也是一個非正式的社交場合。
盡管塔莉娅作為上任勒羅伊家主唯一的女兒,從小就被帶着出席一些正式場合,但如今作為新上任的勒羅伊家主,她仍舊需要這樣一個公開露面的場合。
這也是大家的想法——塔莉娅從貴族門進入接待大廳的時候,見到了不少熟人。
不少她父親生前的朋友圍了過來,盡管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不少家族都在這次繼承風波裡渾水摸魚拿到了不少好處,但在一切塵埃落定的現在,大家都表現得相當友好。
塔莉娅微笑着和這些早就認識的叔叔阿姨們擁抱寒暄,又被領着去見了以前不太熟悉的家主們,一路下來認識了不少新的叔叔阿姨們——塔莉娅是所有家主中年紀最小的,和各位家主的年紀差了輩。
也正因此,一些傲慢的貴族覺得沒有什麼能和她聊的,僅僅維持着面上的禮貌,也有一些貴族從她幹脆利索拿回爵位的行動中琢磨出了點滋味,向她釋放了善意。
等到臨近開場的時候,塔莉娅和不少家族達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準備明天分派給下頭搞商業的人具體落實。
這些合作的金額已經遠遠超過她資助劇院的投入了。
包廂走廊裡,塔莉娅帶着得體的微笑與陪她到最後的伯伯分别,終于看向了躲在羅馬柱後面的人。
是劇院的經理之一,德比埃納先生,他已經跟了一路了。
他接收到塔莉娅的目光,就像得到了許可一樣,小跑着靠了過來。
“晚上好,勒羅伊女伯爵。”他上來先問好,還試圖做最後的掙紮,“您的專屬包廂是六号包廂,已經收拾好了,您要去看看嗎?”
“五号包廂是這邊嗎?”塔莉娅明知故問,每個包廂的門上都寫明了包廂号碼。
德比埃納先生苦着臉,但又不好欺騙劇院的資助人,隻好吞吞吐吐地回答:“是的,女伯爵閣下,但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行了,先生,不用這麼嚴肅。”塔莉娅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她順着包廂的門牌号往五号包廂走,“我的東西都送進去了嗎?”
德比埃納先生跟在她後面,唉聲歎氣地點頭:“是的,但是……”
塔莉娅打開五号包廂的門,回身對劇院經理說:“先生,場鈴已經響過,演出馬上就要開始,如果您願意,您可以用我的六号包廂,祝您晚間過得愉快。”
德比埃納先生還想要說些什麼,來勸他們的資助人回心轉意不要冒險,但女伯爵閣下朝他點了點頭,快速地關上了門。
他靠在門上聽了聽,但劇院的隔音太好,他什麼也聽不見,這裡又是包廂外的走廊,他擔心其他包廂有人出來,也不敢久留,隻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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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莉娅看了看這個獨屬于魅影的五号包廂,其實沒什麼特别的,裡面隻有劇院的基礎配置,魅影并沒有像其他貴族的專屬包廂一樣,在這裡放置什麼個人用品。
小茶幾上放着今晚的節目單和她的觀劇鏡,她帶來的包被放置在了門口的座椅上。
劇場裡的煤氣燈暗了下來,她思考了一下,提着包坐到了靠近扶手欄的位置,這才朝斜下方的舞台看去。
巴黎歌劇院的有名不僅是因為建築本身的優越,還因為它上新劇的頻率和質量高于其他劇院。
塔莉娅離開巴黎城三個多月,今天上演的是一部新劇,她一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但逐漸也看進去了。
當台上的首席女高音唱到詠歎調的時候,頭頂原本挂起來的包廂罩布突然落了下來,搭在了包裹着紅絲絨的扶手欄上,擋住了塔莉娅的視線。
包廂裡暗了一瞬,随後隔間的燈就亮了起來。
塔莉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舞台上的女高音還在歌唱,塔莉娅卻聽不進去了。
她轉過身,包廂裡仍舊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