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先生離開的時候心情總算有所好轉那麼一點兒,實驗進度加快後,他有了新的靈感和方向,一直在忙碌地寫寫畫畫,表情甚是愉悅。
實驗階段性結束後,阿爾貝托還是忍不住,在細緻縫合的同時提出了問題。
這是阿爾貝托争取來的,屬于他自己的“獨處時間”,他在心底還給這個短暫的相處起了無數美妙的名稱,小心放置在記憶宮殿裡。
“斯卡拉姆齊先生,為什麼不使用麻醉呢?如果是擔心麻醉不起效果,其實還有許多其他方法可以讓人失去意識,那位多托雷先生也一定有所了解。”
斯卡拉姆齊趴在實驗台上,聲音低沉:“我絕不會在他面前失去意識。”
“……為什麼?你們應該是……同事吧?”
斯卡拉姆齊是自願加入實驗的,而且迫不及待——這是阿爾貝托在提出疑惑時,莉安娜解釋給他聽的。
莉安娜作為大賢者的左膀右臂,自然有她的消息來源。
“同事?他是這麼介紹自己的?”【散兵】輕蔑地笑了笑,“這話聽起來真是荒謬。”
“我們之間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我利用他變得更強,他利用我滿足他的研究欲,難不成我們會是什麼團結友好的同事感情嗎?”斯卡拉姆齊稍微動了一下肩部,發現活動已經并不太受限,他輕松地用力,雙手手腕的束縛器便被掙脫。
正如阿爾貝托所猜想的,這個束縛器根本起不到作用,純粹是那位多托雷先生的惡趣味。
“啧。”斯卡拉姆齊揉着手腕,“我說你,你叫……算了,你事情做完就離開這裡。”
阿爾貝托立刻振奮起來:“是!我叫阿爾貝托!”
“……”卡拉姆齊挑了挑眉,“滾。”
花言巧語,巧言令色,裝聾作啞……
阿爾貝托絲毫不為所動,他拿起挂在邊上的衣服——他特地尋了一個卡槽在外面做了衣服挂鈎,不至于讓【散兵】的衣服徹底壞掉。
他輕柔地将衣服披在【散兵】肩上,阿爾貝托笑眯眯地,還想要得寸進尺幫他穿戴——
“咦,傷口……?”
斯卡拉姆齊明顯已經非常不耐煩,壓根不想再為他解惑——他甚至甯願自己勉強前行,也不願搭理阿爾貝托伸過來準備扶住他的手。
“收起你過剩的好奇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要多管閑事。”
阿爾貝托隻覺得【散兵】色厲内荏——實際上他現在的樣子相當虛弱,與他話語中表現出的強勢完全不同,再加上他那殷紅的眼角,讓人不由自主産生逾矩的想法。
【散兵】又瞪他了!
行——吧——!
好看的人說什麼都對。
斯卡拉姆齊攏了攏衣服,擋住了之前阿爾貝托縫合的傷口。
大門無情地關上,阿爾貝托這次沒有得到進入他休息室的機會,他在門口長籲短歎了一會兒,又是擔憂【散兵】的傷勢,又是可惜沒能再與他相處一會兒,又是安慰自己以後機會還有的是。
待休息室再也沒了動靜,阿爾貝托才依依不舍地從門口離開,,拿出實驗記錄。
參與實驗的第二天,關于【散兵】的新發現……
【散兵】的傷口愈合得非常快,光潔的皮膚上已經看不到前兩天的傷痕,如果這種皮膚出現在某個妙齡少女身上,她可能會欣喜若狂,但這體質是在“實驗體”的身上,在這冰冷的、除了實驗台、束縛器、科研機械——哦,或許還有一間敷衍了事的休息室——之外,什麼都沒有的冰冷實驗室裡,擁有這種體質毫無疑問并不是什麼好事。
這意味着同樣的切口,第二天必須重新切開。
這意味着“實驗體”更加堅韌,能夠承受更加嚴酷的對待,可以不在乎更大的損耗,可以重複試驗以争取更好的效果。
……什麼樣的成果才能值得【散兵】付出這些呢?
對一系列的實驗改造過程,他沒有恐懼,沒有憎惡,沒有反抗,他甘于承受這些痛苦,仿佛在那痛苦之中,他便可以獲得一些什麼……
阿爾貝托筆迹在這裡停滞,痛苦能獲得什麼?
他重重合上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