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我并未結婚,所以不用叫我夫人。”
“很抱歉,弗裡曼小姐。”傑森再次鞠躬,凱米拉笑着點頭示意他落座。
多麼乖巧的小紳士,即使是自己的父親,那令人作嘔的居高臨下,對母親的頤指氣使,讓凱米拉一度對男性抱有仇視,要不是自己天資聰穎又是獨女,父親永遠不可能讓她來幫忙管理德芬格。
不久之後,其他學生陸續湧進課堂,看到新面孔時,幾個拉扯着進屋的孩子不懷好意地使起了眼色,一個黑發男孩來到傑森身旁用力拍打了他的肩膀。“紅毛,這是我的座位,讓開。”男孩說。
傑森收整好書本起身,掃視一圈後找到了唯一的空位坐下,前座是個比自己高上兩頭的壯實男孩。
課程結束後,他規整物品準備離開,這時他的身邊忽然圍過幾個男孩,他們堵住了他的去路。
“小紅毛,你是什麼人?”為首的黑發男孩語氣有些沖地問道。
“傑森·溫伯尼。”
“我沒問你的名字,我問你是什麼人,從哪來,父母是誰,我怎麼從來沒在任何宴會上見過你。”
“你先告訴我你的。”傑森仰着臉平靜地說。
黑發男孩撇嘴一笑,“查爾斯·勞,菲爾比伯爵漢米敦·勞與國王表妹瑪蓮妮·舒納塔女爵之子,該你了。”
“傑森·溫伯尼。”傑森再次回答,态度坦然。
查爾斯輕呵一聲,朝他的小夥伴們攤了攤雙手,“然後呢?你父親的名字?母親的名字?”
“我沒有。”傑森說罷低下頭去。
“沒有?沒有父母嗎?那麼你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嗎?”查爾斯的嘲諷引起了其他人的哄笑。
傑森深低着頭忍耐,珍妮的确警告過他不是每個同學都會好相處,遇見找茬的家夥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無視然後離開。
“他們死了?還是把你扔了?”查爾斯撇撇嘴問。
“我知道他是誰了!”另一個黑發個子偏高的男孩說:“他是那個溫伯尼孤兒,我聽我父親提起過,一家都是怪人住在森林裡,溫伯尼家族買下了朱利亞碼頭,搞得其他船隊隻能交錢得到同意才能進出,某個風.騷的娼.婦,我父親求了好幾次才拿到通行權。”
這些侮辱的稱謂顯然激怒了傑森,他嗖的起身,雙手重重拍在桌上,擡頭與那個高自己一頭的男孩對視。
“怎麼了?我講的是事實啊,你真的認為一個女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她肯定睡了很多人才走到今天……”
“不許你這樣說她!”傑森揪住男孩的衣領擡手朝他揮去,手腕卻被查爾斯一把抓住,他使勁掙動,混亂中與查爾斯摔倒在地,不等他反應過來,查爾斯已經騎在他的身上,其他男孩按壓着他的手臂,查爾斯則向他的臉頰重擊了一拳。他越是反抗,受到的創擊就越多。
“快停下!”凱米拉跑來阻止幾人,坐在傑森前位的大個子橫在了她的面前。
“邁卡·科裡森,立刻叫停他們。”凱米拉對攔路者命令,後者不予理會。
“被婊.子養大的人不配和我們一塊上學。”查爾斯邊踢邊說。
傑森抓住他的腿使勁一拽,查爾斯躺倒在地,傑森爬向他時卻被其他人拉開。
“你們!快給我住手!”課堂門口,蓋文大吼一聲沖進門來。
“你他媽的又是誰?”查爾斯罵道。
蓋文唬開幾個孩子,将傑森從地上扶起後查看,他實在難以相信小孩之間的争鬥可以導緻如此嚴重的後果,他的少爺臉上布滿破口與鮮血。
“你們哪個兔崽子對他出的手?”蓋文厲聲質問。
“你哪來的膽子這樣和我說話?不過是個該死的仆人,多尼,給我進來!”查爾斯沖門外大喊,随後,一個異常高大的黑人跑了進來。
“揍他,狠狠地揍他。”查爾斯一聲令下,與其他孩子退到一旁。
名為多尼的黑奴氣勢洶洶地執行起主人的命令,他如一頭兇獸徑直走向蓋文,揮出的拳頭幾乎與人臉大小,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蓋文十分輕松地接下了他的重拳。
盡管已有十餘年沒再碰過武器,可蓋文矯捷的身手依舊存在,擋住多尼的第一拳後他迅速以膝蓋擊中對方的下腹,但多尼仿佛不會疼痛似的,肌肉似鐵打一般結實。
查爾斯沒能想到,一個鬓角泛白的老者竟能與格鬥場買來的鬥士一較高低,不過幾分鐘的糾鬥,蓋文便将多尼壓在地上捶打。他沖到門口推開圍觀的男孩女孩,高聲喊來了同伴們的随從。課堂内瞬時成了混亂的角鬥大會。
最終,這場争鬥由被凱米拉請來的薩洛夫·弗裡曼校長叫停,極具威嚴的老校長對兩方作出了禁足三日與當夜禁食的處罰。
不等老校長宣講完他的責備與說教,蓋文便抱起傑森離開了課堂,門外的女孩們紛紛讓路,站在最前方的金發小女孩跟了上去,且十分擔心地看着趴在蓋文背脊上的傑森。他在暈眩中睜開眼睛,與那雙淡藍寶石一般純澈的眼眸對上了視線。
“你還好嗎?”女孩的聲音清脆甜美。
“謝謝你的關心,小姐,你能帶我去找醫生嗎?我們對此處仍不了解。”蓋文氣喘籲籲地說。
女孩提起裙擺,加快腳步跑到了他們的前方,并朝他們笑着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