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果然如雪槐所想,并沒有來電,隻是天亮了些,眼睛勉強能視物。
這場雪來的突然,停電也毫無預兆,若是雪一直不停,或許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不僅僅是他們這裡,其他地區也會面臨他們現在的局面。
雪槐從沒有和不熟悉的人一起睡過覺,他以為自己會很難睡着,但事實卻是他一睜眼就到了早上八點半。
雪槐醒的時候聞乘鶴還沒醒,男人身上的熱意熏的他臉有些熱。
他稍稍撤開了點,聞乘鶴的懷抱卻有些緊。
滾燙的,灼熱的氣息撲灑在雪槐臉上,他後知後覺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聞乘鶴發燒了。
他有些懵懵地想起來,在系統給他的劇本上面,确實有提到過這件事。
這場雪并不是天災,背後的陰謀在系統的劇本上并未提及,總之雪槐隻知道在大雪落下後不久,未知病毒擴散,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因為突如其來的高熱陷入昏迷。
順利度過這場高熱,再次醒來的人會掌握異能,而另一部分沒能挺過去的,則會變成面容模糊、四肢怪異的異種。
全球各地會迅速淪為人類和異種的鬥場。
雪槐看着聞乘鶴的樣子,猜測或許這個劇情到來了。
他遺憾地歎了口氣,用手去輕輕推聞乘鶴,語氣不自覺就帶上了些許擔憂,“乘鶴,你醒醒。”
見人還是不醒也不松手,雪槐沒辦法出去找家庭醫生。
他難免有些急了,這人要是被燒傻了怎麼辦?他隻好用自己微涼的手敷在聞乘鶴的額頭上,試圖讓這抹冰涼喚醒他聞乘鶴的神志,“快醒醒呀。”
聞乘鶴聽到他的呼喚費力地睜開眼。
兩人離得很近,除了灼人的呼吸,雪槐注意到聞乘鶴的眼瞳開始顯露異狀,仔細看能發現其中隐隐有細密的暗紫色雷電,等他再仔細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了。
聞乘鶴松開雪槐,暈沉沉的腦袋讓他沒辦法思考,隻能憑本能将将偏開頭些去咳嗽,就好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來。
雪槐看的心驚,湊過去給他輕輕拍着背。
等咳嗽聲間歇,聞乘鶴啞着嗓子,“抱歉,我好像生病了。”
“你别說話了,我去叫醫生來看看。”被子壓在身上有些重,雪槐伸出手費力将人按回被窩,自己穿上外衣急匆匆出了門。
聞乘鶴感覺呼吸都費勁,根本攔不住着急的雪槐,他其實還想說,讓雪槐穿好衣服和鞋子再去,外面很冷。
但是高熱讓他有些缺氧,腦子裡的思緒完全變成了漿糊,他的意識又變得模糊,在墜入黑深的夢境之前,他眼前留下的最後的畫面,就是妻子轉身離開的模糊背影。
雪槐着急忙慌出了門,然後在一個拐角處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他腳下一軟,差點噗通跪下去,被人長手一撈摟住了腰。
青年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着笑,含着些戲谑,“好嫂嫂,一大早這麼着急做什麼?小心腳下。”
雪槐聽出來是聞钰的聲音,他抓住對方的胳膊,因為跑的這一小段路讓他有些呼吸不暢,好半晌沒說出來話。
聞钰也不急,把他摟着抱着讓他站穩了腳,又為他擦掉額上的汗,聽他細細喘着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然後就聽到了讓他眉心一皺的話。
“聞钰,聞钰……你大哥生病了,快去找醫生來。”
“好,好,嫂嫂别急,慢慢說。”聞钰輕拍着雪槐的背,又給他緊了緊外衣。
“乘鶴他發熱,應該是受涼感冒了。”雪槐深呼吸一口氣,将心悸壓下去,才開口說出這樣的話。
聞钰點點頭,卻沒有往外走,而是準備先去看看聞乘鶴的情況,如果隻是低燒還好,家裡有醫藥箱,如果是高燒,那就有些糟糕了。
昨夜雪依舊沒停,今早起來雪已經堵住了門前的路,花園裡的植物全部被厚雪覆蓋,噴泉也結成了冰,隻有門前的一排灌木叢張牙舞爪的冒着尖。
家庭醫生和幫傭住在主屋旁邊的房子裡,不算遠,但現在這種情況并不好過來。
所以聞钰在清晨感覺自己有些低燒的時候,隻是吞了兩顆退燒藥。
他看着為了聞乘鶴滿臉擔憂的雪槐,心裡悶悶的。
啧,煩。
“嫂嫂别擔心,我們先去瞧瞧,外面的情況算不上好,醫生可能過不來,家裡有備用醫藥箱,讓管家去找找看。”聞钰安撫着雪槐,讓管家先帶着醫藥箱去看看他哥,又讓留在主屋這邊的保镖陪着雪槐去洗漱。
沒一會兒,他自己感到又冷又熱,頓時覺得有些不妙,紮回房間又多穿了件衣服。
片刻後,洗漱完的雪槐和穿好衣服的聞钰又回了房間裡。
聞乘鶴已經燒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臉漲紅着,額上滲着汗,看上去就很糟糕。
管家在旁邊忙前忙後跑的腳不離地。
聞钰皺着眉看了管家遞過來的體溫槍,不放心又拿常規溫度計測了一遍,兩遍都是39.6℃,高燒。
管家已經将幹毛巾打濕為聞乘鶴擦了汗,又在醫藥箱裡翻出備用的退燒貼給他貼上。
保镖送來了熱水,他們給聞乘鶴喂了退燒藥,然後拿出醫用酒精給他擦露在外面的肌膚降溫。
雪槐看的揪心,他雖然知道聞乘鶴最後會沒事,但是現在這個樣子不像是沒事。
可别真把人燒傻了。
“嫂嫂去歇着。”聞钰将毛巾從雪槐手中接過來,又把他往旁邊推,“你離遠些,别被我哥傳染了。”
雪槐:“哦。”
他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便走到旁邊的小沙發上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