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是絕大多數學生關心的事情，蘇露不在其中。考完以後她基本能确定自己的分數，再加上五人學習小組的時候，幾個人說了那沖冠一怒為紅顔的事迹，在阮詩蘭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裡對了答案，離标準答案也八九不離十。

但蔣甜分外興奮，對比了答案以後，這段時間被蘇露按頭補習，居然有一定的效果，雖然算下來不過四百分出頭，已經遠高于她以前的分數了。

不過她最興奮的點還在于蘇露的成績，自從知道蘇露的學習能力以後，她現在看一些背後說風涼話的人，都懷抱着衆人獨醉我獨醒，成績出來吓死你的心态。

和平中學通常在考完的第三天早上公布成績，這天一大早，蘇露才起床，蔣甜就跑到了她家裡，蹭了一頓早餐，迫不及待想争取第一個走進教室看成績單，再看看那些人的嘴臉。

奈何蘇露動作不緊不慢，半分沒有着急的樣子，等她們到學校的時候，校園裡已經有不少人了。高二的告示欄那裡，粘貼的紅榜前擠滿了人，隔着一段距離都能聽見隐約傳來的喧鬧和嘩然聲音。

蘇露還是習慣地去看年級第一是誰，還沒有走近，就被人攔下。自蘇露和阮詩蘭表白後，想和她接觸都被避開的嚴骁，終于成功站在她面前，蘇露臉上無波無瀾：“有事？”

前方似乎安靜了下來，擠在紅榜前的同學，也回頭看向這個方向，溫柔帥氣的少年眉間緊皺：“蘇同學，雖然我們沒有什麼關系，但我還是想提醒你，成績做不得假，以前你還能坦蕩面對，現在怎麼……”他做出一副不贊同的模樣，苦口婆心，“不要因為一時糊塗而做錯事情。”

少女的反應不在他的預期内，抱臂站立，似笑非笑，并沒有羞慚也沒有被激怒：“哦。”

你怎麼就一個“哦”，嚴骁一時被噎住，沒想好該怎麼接，暴脾氣的蔣甜氣沖沖地向前一步，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胡說些什麼！我露姐根本不屑于做這些事。”

嚴骁被推了一個趔趄，卻也松了口氣，這才是正确的打開方式，他站定後做出有些不快的表情：“我也沒說什麼，而且這是為了她好。”

“放屁！”蔣甜氣得想打人，她本來就對嚴骁觀感不是特别好，原先露姐那樣喜歡他，他不冷不熱就算了，這段時間數了數賬單，露姐前前後後送了不下二十萬的東西，嚴骁全部收下了。

再看現在的阮詩蘭，就算覺得對方将露姐帶到了她不熟悉的世界，露姐的變化也很大，但阮詩蘭從來不像嚴骁這樣又當又立，也不收禮物，還免費幫露姐補課，對比一下簡直甩嚴骁十條街不止。

蘇露按住了蔣甜的肩膀，越過她走到前方。原本還在裝模作樣看似勸導實則火上澆油的嚴骁說不出話了，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被大型肉食動物注視的戰栗感油然而生。

他猛然想起蘇露在校園内的名聲，現在愈發兇殘了，外校的女老大韓雨佳都聽見她的名字都繞着走。往日的追捧和相處方式，讓他直到此刻之前都沒有意識到，一旦蘇露收回她的優待，自己也不過是可能被揍的人中的一員。

滿意地看着嚴骁想明白這後，表情漸漸變得蒼白，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蘇露嗤笑：“不要把其他人當傻子，說話磨磨唧唧的，想說什麼都不敢直白表達，誰都聽得出你的畫外音，别人指出來就裝無辜，我沒說過，是其他人誤會你了。嚴骁，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我不是……”他自然矢口否認，蘇露沖他擡起下巴：“你不就是想說我作弊了嗎？是英語輸給我了，還是語文？”她觀察了一下，了然，“看來是兩科都輸了。”

蔣甜忿忿不平，眼刀從嚴骁身上落在後面的同學身上，提高音量：“露姐這次考試就坐在監考老師面前，這都能誣陷露姐作弊，嚴大學霸是覺得監考老師不盡職還是學校的老師洩題。”

被看見的名次和懷疑沖昏頭腦的其他人也冷靜過來了，換座位這件事全年級都知道，蘇露以前是交白卷的主，作弊也不太可能，而且她又不是真傻，誰作弊會抄對到這個分數。

何況，現在的年級第一也說過她語文英語很好，原來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原因複雜，阮詩蘭就是簡單的實話實說罷了。恍然大悟以後，看着跑出去暗示蘇露作弊的嚴骁，眼神就有幾分不太對勁了。

衆目睽睽下幾乎被扒掉一層皮的嚴骁是真的後悔來招惹蘇露了，他勉強維持平靜，沒有想到對方說不喜歡就真的完全割舍，也沒有想到那個荒謬的移情别戀理由居然是認真的。不管他此刻内心在想些什麼，蘇露都沒有繼續理會，繞過他走到了紅榜前。

阮詩蘭的名字依舊高高挂在第一個，這一次的題很難，大家考得都不好，她的分數卻和上次差不多，卻和嚴骁有三十分的差距。視線向下，也明白了今天早上這個鬧劇的來源，紅榜的最後一名，赫然是她的名字。

蔣甜興奮地蹦起來：“露姐我就知道你最厲害！”

語文137，英語150，數學100，理綜212，以599的總分，危險地挂在榜單的最後一名。從倒數第一，到年級五十名，這個飛躍都不能用奇迹來說明了，要不是創造這個事迹的是蘇露，蔣甜都可能像其他人那樣懷疑。

辦公室裡，老師也對這件事津津樂道，教書這麼多年，見過不少發奮努力以後一飛沖天的學生，努力一個月，直接從倒數第一沖到前排的，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

秦老師才到學校，剛在椅子上坐下，就興緻勃勃加入了讨論：“我真沒想到蘇露居然是一塊沒有打磨的璞玉，阮詩蘭找到我的時候，我還覺得她想多了，結果她做卷子的時候我就驚呆了，要不是我看着做出來，我都不信。”

她翻開放在自己桌上的試卷，得意地抖了一下：“這個作文真的絕了，我和劉老師都找不到扣分的理由，語文組商量以後象征性扣了一分免得她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