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尾天狐對自己如此防備,顔清月隻得收回手。
在王嫣然詫異的目光下,顔清月沉默了一會兒才對狐狸道:“若是你沒有其他事情,最好留在這裡。等我用二胡曲祛除你身上的煞氣,你再離開也不遲。選擇權在你手中,你可以考慮一下。”
說罷,顔清月不等四尾白狐的反應,便對王嫣然道:“王姑娘,我們走。”
“诶?”王嫣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去哪兒?”
“今晚,我去你屋裡住。”朝王嫣然解釋完,顔清月便朝四尾白狐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先行離開。
接着,顔清月一把拉住王嫣然,将其連拖帶拽地帶離卧房,并順手關上房門。
卧房外,感覺自己幾乎被顔清月在地上拖着的王嫣然開始抗議:“诶诶诶,别拽别拽,我這重傷之後還未恢複元氣呢!”
喊着喊着,本就身體乏力的王嫣然腳底一軟,就要朝地面跌去。
顔清月微微歎息,伸手一攬,一把扣住王嫣然的腰。
“就當抵住宿費了,這次我抱你回去。”說着,顔清月手上一發力,将王嫣然穩穩當當地攔腰抱起。
王嫣然順勢摟住顔清月的脖頸,不知為何心跳有些加速,應該是因為第一次被女子這樣對待吧。
王嫣然有些不自在道别開臉:“你現在不嫌棄我身上髒了嗎?”
顔清月嘴上回答着,腳步也不停:“你倒是提醒我了,一會兒你記得吩咐下人備兩人份的水,衣服也幫我備一份兒。”
王嫣然撇了撇嘴:“哦。”
而另一邊,在顔清月離開後,四尾白狐有些後悔了。
這純白的狐狸在卧室房門毫不遲疑地關閉後,癡癡地望了一會兒禁閉的房門,似乎并不敢相信顔清月說走就走了,明明她剛剛還想摸自己來着。
然而,聽着卧房外的聲音逐漸變小直至消失,狐狸終于相信顔清月離開的事實。
于是,狐狸恹恹地跳到床上,拿碩大的尾巴團吧團吧給自己墊上,然後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狐狸又失落地睜開眼睛。
他想起來了,想起自己癡傻這段時間顔清月這些人類對自己的照顧。雖然,這些記憶的片段隻是斷斷續續的,但他依舊對身為人族的顔清月升起了好感。
而剛剛自己對顔清月如此防備,是不是很傷她的心啊……
他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清醒的時候,瞥見身為人族的顔清月,腦子裡便閃過要遠離警惕的意識,甚至壓過了這些天人族對自己好的那些零碎的記憶。
而随着這些零碎記憶越發清晰,狐狸就越發愧疚。
不行,我得做點什麼補救一下。
狐狸心想。
所以,自己要不要趁着今晚月黑風高,去找顔清月偷偷摸摸地認個錯?
而且這些日子,可以看出顔清月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自己去認錯應該是會被原諒的吧?
今夜有月,卻不甚明朗。
洗完澡的王嫣然坐在床上,眼睜睜地看着顔清月麻利地打着地鋪。
王嫣然張了張唇,忍不住問道:“顔清月,你今晚不和我一起睡嗎?”
說着,王嫣然拍了拍床鋪:“我這床又大又軟,總比你打地鋪要舒服得多吧。”
“不了,其實我睡不睡都無所謂,你好好休息。”一邊回答着,顔清月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來。
王嫣然嘴角一抽:“你不如兩椅子一合直接躺下,有這閑功夫打什麼地鋪。”
“你不懂,這是一種儀式感。”顔清月并未擡頭,自顧自地打着地鋪回答道。
王嫣然:“……”
眼瞅着顔清月打好地鋪,坐在了地鋪上,然後就不動了。
王嫣然脊背一僵:顔清月扭頭一動不動地對着自己幹什麼?
雖被顔清月揍出了心理陰影,但王嫣然絕對不會承認,更不會示弱。于是,王嫣然硬着頭皮,盯着顔清月瞅。
跳躍的燭火間,身着雪白裡衣顔清月,雙膝随意盤着,兩隻手搭在膝蓋上。一根木簪挽着如上好綢緞般的墨發,黑綢之下是高挺的鼻梁,唇瓣殷紅如血。
恍惚間,王嫣然竟然覺得顔清月很好看。
“王姑娘。”
“啊,你叫我?”盯着顔清月瞅的王嫣然回過神來。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以前自己會覺得顔清月的長相平平無奇?
顔清月頓了頓,其實她剛剛的頭一句話是:“王姑娘,你這麼看着我,你眼睛不幹嗎?”
然而,平日裡向來喜歡和顔清月鬥嘴的王嫣然沒有回應,隻是顯得呆滞,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顔清月微微皺眉,又喊了幾聲,王嫣然才如夢初醒般應聲。
而經過點小插曲,顔清月也沒了逗弄王嫣然的心思,直接正色道:“你的黑色号角放哪裡了?”
“就放在枕頭底下。怎麼了,你要看看?”說着,王嫣然從枕頭底下掏了掏。
她朝顔清月攤開掌心,赫然是一隻小巧的黑色号角。
顔清月對着号角的方向停了一會兒,這讓王嫣然有種顔清月正在審視的錯覺。
顔清月的雙眸雖然纏着黑稠,但是生活并未受到任何影響。顔清月應該擁有自己不知道的道法之類的吧。
王嫣然心道。
過了一會兒,顔清月才說道:“你收好它。”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