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他的命,還有半船發動機。
從那以後,所有船員都對老大進入自閉狀态時的末期一級警戒。
可今天不同。
它不僅至今都沒有失去理智,反而頗為心平氣和地同這個小東西交流。
連幼崽說奇奇怪怪的話、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都沒有惹惱自己。
從金色的小崽兒進入空間開始,芬克歲感到一種久違的平靜——沒錯,是平靜。
自主神失蹤、無限空間進入“大混亂”時代後,它和許許多多的boss、npc一樣,整日心煩氣躁,一點小火星就能爆炸,早與「平靜」二字無緣。
幼崽就像是炎夏中的一碗冰,或者寒冬裡一根溫暖的木枝,能夠驅散所有煎熬與不快。
與周遭世界相反的,也正是最被需要的。
芬克斯想,果然是很有趣的小東西。
它決定大方地不去計較小家夥打擾自己閉關一事,帶回去好好研究(玩)一下。
黃金巨龍随口吐掉金漸層奶貓。
梨覺正用上不同的撒嬌方式想要請求超級無敵大壞蛋把自己放下來,尾巴着急地在空中畫出一個又一個圈。
同意來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小幼崽完全沒有準備好,就從巨龍起身後的數十米高空直接垂直降落——
在那下降的呼嘯風聲中,幼崽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急速的失重感非但沒有讓他惡心難受,反而叫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輕,好似馬上就要變成一朵雲。
再然後,金光熠熠的毛絨絨小雲朵掉進了兩腳獸的懷抱中。
……咦?
平穩降落的貓崽暈暈乎乎,眨巴眨巴眼,終于看清抱着自己的人。
金棕色的長發,赤金色的眼眸,臉龐線條冷峻硬朗,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比小貓頭都大。
好帥呀,和爸爸買的圖畫書裡那些希臘神祇一模一樣!
如果梨覺現在是小朋友,就該星星眼地“哇——”出聲了;
不過梨覺現在是小貓咪,所以小貓咪的眼瞳因興奮而變得格外圓。
崽崽虔誠地問:“請問你是神明大人嗎?”
芬斯克先是一愣,繼而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可不敢如此僭越。”
或許每個子世界的居民都有自己所祭拜的牛鬼蛇神,然而對于boss們來說,他們口中所能夠承得住「神」之重量的存在,就隻有「那位」而已。
男人一縷金發垂落到胸前,并随着胸膛呼吸起伏着。
看見這種細長晃動的東西,小貓咪可忍不了。
貓崽舉起爪,忍不住抓了抓。
芬克斯因輕微的刺痛感低下頭,看見胸前L露的肌膚已然被貓爪留下了幾道淡淡的紅痕。
他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穿衣服。
……在孩子面前這樣不大合适。
理論上龍族的确是個珍視幼崽的種族,然而子嗣的極為稀缺使得大部分龍并沒有“愛護”的機會。
尤其這艘星艦上的大多數龍都是年輕一代,他們中的很多人、或者幾乎所有人,除了降臨到人類聚集的星球上毀天滅地時瞥見過那麼一兩個,壓根沒近距離接觸過幼崽。
梨覺是第一個。
那麼小,那麼軟,那麼甜。
好似來自另一個充滿棉花糖與五彩泡泡的世界。
這就是幼崽嗎?
所有的幼崽,都會這麼惹人喜愛嗎?
芬克斯和林望、莉達等人一樣,沒有過任何實習機會,直接進入臨時家長角色,也莫名其妙有了責任感。
比如不能在幼崽面前裸着。
男人摁着小貓咪的腦袋讓崽面朝自己,别亂看。
然後自己到處看。
他在以人身進入禁閉室時,當然是穿衣服進來的。
隻不過早就被毀成了一片一片。
禁閉室裡隻有殘磚破瓦,不大像會出現能蔽體之物的樣子。
因為突發警報,林望早就疏散了同層的所有人,芬斯克放出精神力感知了下,外面的确是空的。
就這麼走出去的話,應當也不會有損暴君威嚴……吧。
他拎着貓崽踏出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禁閉室。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廢墟。尤其是自己制造出來的那種。
芬克斯順利地在走廊上找到了需要的東西:迎着循環氣流飄揚的窗簾。
他随手扯下其中一塊,潦草地一裹。
黃金龍的人形是高大的白種人,那簾布是酒紅色的絲絨,襯得他肌理分明,線條、棱角硬朗如刻,當真如同古希臘神祇的雕塑。
不得不說,隻要臉好身材好,就算披個破布也一樣像高定秀場。
芬克斯對着玻璃反光看了看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揣上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