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衣皺眉,那還會是什麼,顧韋昌八百年不詐屍一次,他一來就找他了。
正廳。
羅風英吃驚地看着顧韋昌:“侯爺當真是這樣說?”
顧韋昌:“那還能有假,他想替沈磡跟長衣提親。”
不是自己女兒,羅風英放下心來,低聲問:“那侯爺允諾了什麼好處?”
京城裡沒幾個人願意把女兒嫁給沈磡,不僅因為對方是傻子,更重要的是,這些姑娘未出嫁就暴斃,白搭出去一個女兒,連聘禮都沒收到。
顧韋昌和羅風英對視一眼,低聲說了什麼。
羅風英精明的眸子微垂,承平侯許諾的是官場的事。顧韋昌這個甯叙伯是承襲祖上的榮光,到這一代早就隻剩個名頭了,顧韋昌官運一般,想升上去沒背景,若是有了一門好姻親,就簡單多了。
她心裡還有别的計較,承平侯有三個兒子,小兒子十七歲就去邊關從軍,現在也是個小将領了,而她還有兩個女兒……
思及此,羅風英擰眉不舍道:“長衣雖然不是我生的,但也在眼底下看顧了十幾年,不說克妻詛咒,沈磡還是個傻的,這叫我如何舍得!我以後還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罵主母刻薄!”
顧韋昌皺眉,沒說話。
他腦海裡不期然浮現顧長衣的母親,那個善良單純後面卻對他橫眉冷對的女人,又想到顧長衣是他三個女兒裡長得最漂亮的,将英氣與美貌融為一體。
可是,沈威開的條件太誘人了,而且對方允諾,顧長衣婚前被克死了也不改約定。
羅風英道:“承平侯不是還有一個兒子?不如姐妹同嫁一姓,成一段佳話,也好互相照應。不然長衣一個庶女,丈夫又是個傻的,在侯府裡必然被婆婆妯娌欺負。”
顧韋昌心思一動,随即歎氣:“你也不看看沈威給沈璠找的親家,那可是當朝太傅孫女,若不是沈磡癡傻,哪裡輪得到長衣。”
羅風英一想也是,還是等顧韋昌升官之後,有了底氣再安排女兒的婚事。
正說着,顧韋昌的貼身小厮進來,欲言又止道:“老爺,小的今日在坊間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小厮今天跟着顧韋昌赴宴,知道了沈家想和顧家結親的事,因此聽見了關于二小姐的傳聞,連忙回報。
顧韋昌:“說。”
小厮便知無不言。
“混賬!”
顧韋昌聽完雙眼發黑,捂着胸口大喘氣,“快去查查是誰傳的!給我壓下來!顧長衣呢!怎麼還沒到!”
羅風英連忙給顧韋昌順氣,心裡暗惱,她一直放任顧長衣在外面瘋,這樣就沒正經人家娶她,免得她憑美貌攀高枝兒報複自己。
居然關鍵時刻給她捅婁子。
顧長衣從門口進來:“找我呢?”
顧韋昌指着他,手指顫抖:“外面在傳你跟、跟……怎麼回事!”
顧長衣撩起眼皮:“哦,風大沒站穩,掉水裡,你随便找個人都能證明,謠言止于智者。”
顧韋昌聽見他這麼說,稍稍放下心,他也知道傳聞一向離奇,不能盡信,連忙派了小厮,備禮去侯府解釋。
安排妥當了,才甩了甩袖子,坐在主位上:“無風不起浪,最近這段時間乖乖呆在家中,出嫁前就不要出門了。”
顧長衣警覺地捕捉到他話裡的深意:“什麼出嫁?”
羅風英滿臉笑容,挽住顧長衣的胳膊,她比顧長衣低了一個頭,倒顯得有些谄媚:“你父親今兒給你定了一門好親事,承平侯府的兒子,正妻所出,咱家是高攀了。”
盡管羅風英隐藏了一半,但是顧長衣一下子反應過來,承平侯有對長得一樣的雙胞胎兒子!
臉盲怎麼能嫁雙胞胎之一!
給他十年八年都分不清哪個是正牌貨。
大豬蹄子不能亂吃,真咬到舌頭了。
顧長衣正了正被雙胞胎擊懵的心神,不是,就算是獨生子也不能嫁。
他又不是女的,況且承平侯二兒子已經定親,剩下的那個不就是癡傻的克妻主角!
顧長衣惡寒地把手從羅風英手裡抽出來:“有這樣的好事?怎麼不留給大姐?”
羅風英面不改色:“你大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像你天天出去瘋,讓人家看上了。”
顧長衣:“按你說的,侯府不怕戴綠帽子麼?”
顧韋昌臉色一黑:“胡說八道!”
羅風英擠出笑容:“人家不嫌棄。”傻子能懂什麼。
顧韋昌:“這事就這麼定下了,任何人不能有異議。”
顧長衣忽然想起那個湖邊攔住他的男人,居然提前預知了侯爺提親,但是他們又不認識,怪事。然而對方想錯了一點,一個庶女是沒辦法反抗自己的婚事的。
“我不答應。”
顧韋昌:“由不得你,來人,把二小姐送回去,不準她出門一步!”
顧長衣:“賣女兒你對得起我娘嗎?”
顧韋昌神色不自然地凝固了一瞬,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娘也會答應。”
“行,你别後悔啊。”顧長衣假裝抵抗了一陣,内心十分平靜。
有了無涯境後,職業方向已經很明确了,他不需要再逗留琢磨。
不逃婚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