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中途,顧之淮發現慕與安的鼻子紅了,渾身上下好像冒着熱氣,還挺稀奇的,他問:“覺得熱?”
“嗯。”
慕與安自己将大氅解了,沒了大氅的遮擋,慕與安纖細的腰身徑直暴露在顧之淮眼底。
顧之淮盯着那截腰身,反而膽子小了,擔心慕與安惱羞成怒甩他一巴掌,沒再往慕與安身上貼。
大覺寺前,今日來上香的人仍舊絡繹不絕,寺前的馬車像一道綿延不斷的線。
顧之淮撩開車簾,感歎了一句:“佛祖真是忙啊。”
顧之淮是不信神佛的,但想着慕與安那日被魇住的情形,他隻好也來煩一煩佛祖了。
玄影停好馬車,幾人順着大覺寺前的台階往上爬,待到了殿前的那片空地,顧之淮意外地挑了挑眉,他看見了大覺寺的住持,靈空禅師。
靈空禅師像是特意等在這裡的,雲王府與大覺寺并無深交,若要真的論起聯系,那就是顧之淮的母親是個信佛的人,為大覺寺添了不少香油錢。
靈空雙手合十,“顧世子,常神醫,這位想必就是世子妃了吧?”
靈空面相和藹,顧之淮道:“正是。”
顧之淮又問:“難不成京中一來人,住持便要親自來迎,這幾日住持豈不是分身乏術?”
靈空道:“老衲是特意來迎顧世子的。”
“住持還不知道我在京中已經失勢了?”顧之淮饒有興緻地繼續:“現如今,在上京城,我雲王府,已經是人人避之,誰雨我雲王府交好,那是要得到陛下的厭惡的。”
他将事情渲染得很嚴重,靈空卻摸着胡須笑了笑:“權謀争鬥老衲可管不了那麼多,佛門本就是清淨之地,但世子與世子妃……”
住持話鋒一轉:“顧将軍與慕将軍,乃是保家衛國的英雄,老衲有什麼理由不來迎接。”
慕與安心中一怔,慕将軍這個稱呼太久遠了,慕與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抿着唇,垂在身側的手被顧之淮捏了捏。
住持又道:“本寺中的平安符一向很靈,世子可為世子妃求一道。”
住持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他和陪着他來的徒弟,先行往前走。
顧之淮沒有料到住持會說這樣的話,任憑他和慕與安有多少的戰功,到頭來,都是利益的犧牲品。
卻在佛門這裡得到了認可。
不過……顧之淮回過味來,他擰眉看着慕與安:“住持的意思該不會是你有血光之災吧?”
慕與安已經擡步往大殿走,顧之淮摸了摸鼻子:“好無禮的人。”
回頭看,雲樂居然躲在玄影的背後偷笑,顧之淮作勢要收拾他,玄影提醒道:“世子,佛門重地。”
顧之淮收回手,看看雲樂,又看看玄影,笑得玩味。
到了大殿,住持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一行人跪在佛祖面前的蒲團上,住持道:“隻要虔心祈求,我佛自會護佑。”
慕與安合攏雙手,他沒什麼要求的,隻是心無旁骛地在滿殿神佛面前磕了三個頭。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道平安符撞入慕與安的眼簾,顧之淮拽着系着平安符的紅繩。
見慕與安怔愣,顧之淮将平安符塞到了慕與安的手中,他道:“世子妃好好拿着,保平安用的。”
慕與安艱難地眨了眨眼睛,顧之淮竟然真的為他求了平安符。
顧之淮問:“不知道世子妃有沒有為我求什麼?”
慕與安搖了搖頭:“沒有。”
“是嗎?”顧之淮也不覺得意外,他捂住胸口,“世子妃還真是傷我的心。”
慕與安緩緩瞥向他捂住胸口的那隻手,目光在他健碩的胸膛遊走了一瞬,他低聲道:“禍害遺千年。”
顧之淮樂不可支,世子妃這是不是在祝他長命百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