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快去取琅琊王氏的玉佩來。”
尹氏原本雍容華貴的聲音都有些破了,落在衆人耳中十分刺耳,精緻的妝容在臉上略顯扭曲,差點掩蓋不住她那爬滿眼角的皺紋。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取玉佩。”
柳嬷嬷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倒,連滾帶爬地就往後院趕去,生怕晚一秒宗政玦就會讓青川教訓他們了。
“等等!賢侄,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然而柳嬷嬷還沒走出會客廳,外面便傳來了盛老爺的聲音。
隻見盛老爺官服還沒換,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樣子應該是才下了朝。
“老爺!老爺你可算回來了,你看看這混混竟然在我們盛府裡大鬧,還不快報官将他抓起來!”
尹氏一看到盛明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連忙飛奔過去,想讓盛明靖給她主持公道,她一個婦道人家對内宅事務拿手,但卻解決不了外面的事情。
“閉嘴!婦人之見!”
盛明靖橫眉冷眼地對尹氏呵斥一聲,轉頭看向宗政玦時卻換了一副好似春暖花開的笑臉。
“賢侄,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伯父代賤内在此給賢侄賠不是了。”
說着,盛明靖便給尹氏快速使了個眼色,讓她也跟着一起給宗政玦道歉。
尹氏頓時就被盛明靖的舉動給弄懵了,她堂堂正二品禮部尚書之妻,憑什麼要給一個沒有品級的窮書生道歉?
“呵呵,賢侄不知可否賞臉與伯父去書房詳談一番,當年我父親與琅琊王氏定下的婚事,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解除了。”
盛明靖這與前段時間截然相反的态度,讓一向善于揣摩人心的宗政玦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不知道盛明靖到底想搞些什麼名堂,宗政玦依舊淡笑着與他虛與委蛇。
“盛伯父既然說是誤會并且還誠懇地道了歉,那小侄便不與貴夫人計較了,至于與伯父去書房商談,小侄不知道還有何事需要商談的?”
“賢侄說笑了,自然是盛、王兩家,兩姓聯姻的大事啦。”
盛明靖讪笑着,都怪尹氏不分青紅皂白就将他們盛府與宗政玦之間的關系給弄僵了,這下非得想辦法讓宗政玦成為他們盛家的女婿不可。
盛明靖萬萬沒想到,宗政玦一介平民書生竟然會得到當今皇上的青睐,這次下朝後皇上還特意召見了他,詢問他們府上與宗政玦的聯姻之事。
難得被皇上單獨召見一次的盛明靖,一開始以為是他工作上哪裡出了問題,才會特地被皇上召見問責。
正當他跪在地上汗流浃背,絞盡腦汁想推脫之詞時,皇上卻問他認不認識宗政玦。
這一下就給盛明靖問懵了,戰戰兢兢地回答認識後,才知道皇上原來是在關心宗政玦的婚事。
好不容易将皇上的關心給哄弄過去後,盛明靖回到家裡,門房就禀告他宗政一早就來了。
可惜,還沒等盛明靖調整好如何面對宗政玦的心态,就看見自家夫人正叫嚣着要将宗政玦給打出去。
盛明靖的血壓瞬間升高,差點暈倒,這要是把宗政玦得罪狠了,被皇上知道了,以皇上對宗政玦的重視程度,隻怕他會被當衆穿小鞋。
“哦?小侄覺得并沒有什麼可商談的了,畢竟尊夫人已經答應小侄要交換信物,解除婚約了。”
宗政玦右手背在身後悄悄握緊,手心中似乎還殘留着剛剛盛時鸢在上面寫字時,癢到酥麻的觸感,連帶着他的整條手臂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連素日平緩的心髒都跳快了幾分。
“诶,賢侄不用在意賤内的話,這婚事她說了不算數,隻有我答應了才行,盛府還沒輪到她當家做主。”
盛明靖一下子就将尹氏貶低到了塵埃裡,當家主母被丈夫當衆斥責,簡直就是将尹氏的面子撕爛了還踩了幾腳。
這還不算完,盛明靖轉身對柳嬷嬷沉聲吩咐道。
“将夫人帶回後院,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這就是要關尹氏的緊閉了,盛明靖覺得宗政玦不願意商談婚事,就是被尹氏給氣到了,如今他懲罰了尹氏,對方應該就會消氣了。
“老爺!夫人罪不至此啊!還請您三思呀老爺!”
柳嬷嬷聞言,立馬跪下磕頭給自家主子求情。
而尹氏早已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吓呆住了,老爺竟然會為了一個落魄書生,懲罰她這個相濡以沫數十年的妻子,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夢。
“來人啊,快把夫人扶回後院,還有這個柳嬷嬷一并送回後院。”
盛明靖并沒有因為柳嬷嬷的求情而有絲毫的心軟,語氣帶了幾分威嚴。
他現在隻想讓宗政玦快點消氣,雖然他不知道宗政玦到底和皇上有什麼淵源,但盡量不得罪任何一個人,這是他為官多年的經驗。
俗話說,閻王易躲,小鬼難纏,要是以後宗政玦考上了科舉,進入了翰林院成了皇上身邊的侍講,随侍天子左右。